1989年3月5日星期天,我们上午的时光消磨在旅馆舒适宜人的游泳池边。围着池子,有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有披着浴巾坐在大岩石上看报的、有在太阳伞下喝着清凉饮料的、还有两三个在水里泡着。
下午,我们加入了一个由当地人导游的短期旅游小组。连导游算进大约一行十六七个人。背着必带行李,顶着火辣辣的烈日,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深山老林徒步挺进。五六小时的远足,加上南国旱季的炎热,着实累坏了我们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游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且行且歇,自不在话下。
午后我们来到了一个远离现代化的古老村落。青翠的热带密林中竹楼掩映,夕阳的余晖闪耀在楼顶、树尖上。微风习习,炊烟袅袅,小溪汨汨,泉水叮咚,煞是迷人。
据说这个部落来自遥远的蒙古。他们在这块宝地上落脚隆生、自食其力、世代蘩延。拒绝政府向他们提供的现代化设施,就连电线杆子也被拒之千里。他们日出而做、日落而归、族泰民安。
各家竹楼顶上,取代瓦片的是硕大无比的热带植物的叶子。
在村子的中央有个小卖部。久经风吹雨打的无漆木门窗对着街敞开着。阳光从外探进去,幽暗的屋子里里外外堆放着些香烟肥皂,日用杂货。一个饱满的少妇坐在门槛儿上,开着怀正给她的婴儿喂奶。小家伙嘟弄着小嘴,闭着眼睛,边吃边睡不时地挥动一下他那藕节似的小手。好一派恬静的田园风光。
那街道是自然形成的泥地,属於那种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人们随处可见散放着的鸡鸭猪狗。看来村子里世世代代的人、畜都对铺这条街道尽了不少力。
吃了饭,天就黑了。深山老林中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溪水奔流的声响,整个村子都静了下来。
散步归来,只见我们投宿的草屋里烛光闪烁,谈笑风生。这屋子很大,门两侧是两个竹床一通到底。过道中放着两张木桌子。
不知是怎么开始的,满屋子的人分成了两组。一组人围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另一组人坐在床沿上云里雾里合着眼自不做声。
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我便被怂恿着推倒在床上。Try it! Try it!人们笑着对我说。原来床上躺着一个不知是导游还是村民,他在那儿给游客们烧烟枪。No! No! No!我推躲着。但还是扭不过众人一再怂恿,吸了一口那曾经使我们祖先成为东亚病夫的鸦片。
他们又推着组里仅有的一个日本年轻人尝尝。不象组里其他的西方人,不论是什么身份一见这些毒品都踊跃尝试,那日本青年也在百般推辞之后上了床。
奇怪的是那些金发碧眼的西方人吸了一口就趁势迷醉摇头恍脑的,我们东方人跟本就没有反应。
也许是我们都不会吸烟吧,他们就争着做示范、教我们怎样把烟吸入胸中。於是我又被迫吸了三口,二十泰铢一口,结果还是什么感觉也没有。J只一口就掉到云雾里去了。
多年后美国前总统克林顿被谴责吸过毒时答辩的那句名言:I didn't inhale (我没有吸入)提醒了我,也许我当时也根本没有inhale~~
后来才知道那些围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的吸的是大麻。大麻与鸦片不能混着吸,明晚这批人会换着尝试。
当夜男女一席沙汀鱼似地排在那两只大通床上,各自做着一枕黄梁。
3月6日清晨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今天的活动先是山洞探险。人手一把炬火,点一半留着一半。待然尽了第一批,接着点第二批,方能穿过那洞。洞里奇石凸凹,钟乳交接,时宽时窄,时惊时险,迂回蜿蜒。我们高举火把,小声提醒,上攀下跳,左穿右插。途中还惊喜地遇到了一只迷途的狗。两个小时里人们你推我拉,相互搀扶,抱着那狗一起走出了黑暗的洞。
洞外明媚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当我能够再次睁开时,意外的发现那儿已有七头大象正在等着我们去完成下一段旅程。经过几个小时的艰难险阻,疲惫不堪的游客们高高兴兴的爬上了象背。
每个大象载三人,象脖子上坐着的是管象人。象背上绑着一个简陋的用树干子木板子做成的供两人坐的靠背椅子。
待众人坐定就出发了。
上下两张照片来自网络,和我们当年坐在大象上看到的是同样的景色,兴许也是同一条路呢,都在清迈。我们坐的大象跟底下那个浅色儿的相似,也是那种粗糙的木质靠背椅子(2013年7月8号,添网络照片并加注)。
我们这象脖子上坐着的是个皮肤黝黑精明瘦小的半大孩子。见他把两条光溜溜的小腿放在那比圃扇还大的象耳朵后面,手里拿着 一根柳条,熟闲地驾驭着这庞然大物。
放眼远眺,远山近林紫雾青烟。环顾四周,棕榈花草争奇斗艳。灿烂的阳光跳跃闪烁在热带奇异的万物之上。
象队前前后后地拉开了距离。大象们悠哉游哉,走得稳稳当当。游人们喜笑颜开,啪照留影,心旷神怡。
大象们时不时地停下来用那长长的鼻子,从树上卷几片叶子送进嘴里。热了便煽动它的大耳朵纳凉。憋得紧时就又停下来随地小解放松,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迈它那悠闲的步子。
和风舔着我们的脸颊吹着我们的发,我们漫游在童话世界里。想必大诗人杜牧笔下的牧童也未必享受过如此美妙的意境吧。
趟小溪过山谷走羊肠小道,大象们载着游人走得如履平地。
有一段在半山腰上的崎岖险道,山的坡度大於45度,往下只看了一眼头就晕了。山坡下面又陡又深,这条蜿蜒小路给我的感觉不到一米宽,且望不到头。
坐在大象背上重心太高,紧挨着路就是坡,无挡无栏,只要大象的脚一滑,或是打个喷嚏,随时有掉下去粉身碎骨的可能。
尽管是 风光无限美好,我还是闭上了眼睛,把这条小命托付给了大象。等J告诉我过了险道才睁开眼睛。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开阔地带,一条宽宽的波光鳞鳞的大河蜿蜒地横躺在脚下。河对岸隐约可见我们当晚寄宿的村落。
象队靠拢准备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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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11日图片编辑
第三十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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