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October 9, 2016

中三的学农小组

我们那时候中学读四年,不分初中高中,直接叫中一、中二、中三、中四。大约在中三时,我被叫去参加校园里的学农小组,班里只有我一个,年级里一共不到十个人,由一位身材高高的、有丰富农作物和中草药知识的老师带领。这位带队老师,依稀记得是姓曹。

记得在校园东翼楼后侧有两畦青菜地。谁种的、怎么种的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我们给菜地施过肥。起先我们都嫌大粪臭,不愿接近粪池。挑粪时,小心翼翼地走,怕粪水晃出来弄脏了鞋袜,结果是事与愿违,越小心这担子越不听使唤,搞得很狼狈。当然这些都是资产阶级思想在作怪,都要去掉的。我的肩膀由于挑担子第一天就被磨破了皮,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痛了一晚。第二天我就换个肩膀挑,结果双肩都搞得疼痛难忍。

骆群老师是年级组长,主管教我们这一年级的各科老师,个儿不高,年龄在五十岁上下,一身浅灰色的中山装穿在身上略显宽大,但给人的感觉干净利落,他那双像鹿一样的大眼睛透着智慧与善良,很受学生们尊敬。他曾经在上课的时候轻轻推开我们教室的门,跟正在教课的Y老师打过招呼,点名调我和另外一个同学、也是我的好友L出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年级里具有极高威望的骆老师叫出去,心里感觉很荣幸。

原来他是叫我们和另外两个其他班里的同学一起出年级黑板报的。L的字写得很好的,她在后来的年级钢笔字比赛中拿了第一名,我的字和她比要差好多,我在那个比赛中和12班里的一个男生并列得了第二名。记得那次一位评委语文老师(柴俊海老师)说,第一名L的字“老练”,而我的字“秀丽”。


我的粉笔字写不好,一行字写下来,字儿都不能保持在同一高度,尽管黑板上用铅笔画了暗线。班里粉笔字写得好,能出黑板报的同学有好几个呢,纳闷儿我怎么会被骆老师调去出黑板报的。记得我唯一被叫去的这次,是被分派用几种颜色的粉笔,描写有立体感的艺术字,还画了向日葵等图案,作为报头、插图。

那时学期结束时,老师会在成绩报告单上给出品德评语。下面几张是老师让班里字写得比较好的同学帮着誊写的。

我的中四(1973年)成绩报告单上的评语,好友L誊写


上下两图是我的中三成绩报告单上的评语,另外两女生L和X代抄
她们在黑板上写的字都要比我好


那天骆群老师看到我弓着背、几乎用背部扛着担子、依里歪斜、步履艰难地样子,便走过来帮我将粪桶挑到了地里,还告诉我只要坚持,不要放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要不怕吃苦才能磨练出铁肩膀。

一些日子下来嗅觉功能真是迟钝了许多,也许是真应了那句话“久在茅厕之地,不闻其臭”。我的肩膀也磨练得结实了,挑担子时一步一颤的还很像一回事儿。地里的青菜秧子长成了绿油油的一片,很喜人。

曹老师还拿了个竹篮子和一把小铲子,领着我们在校园里或是学校西侧农村的田埂路边、野草丛里寻找、辨认各种草本植物。他拿着实物给我们讲解知识,我们几个在本子上认真地做记录。鲁班从一片带齿的野草叶子得到了启示发明了锯子;车前草的食用、药用价值、外用止血功能、以及它的传说,等等、等等,都是我第一次听到的,觉得好新奇。

我和另外一个同学被派去曹杨一中,学习920农药的制作。我不记得具体920是什么样子,只记得我们将手洗干净了,伸进开了两个洞、连着护袖的玻璃无菌恒温箱子里,里面有许多试管,左手拿起一个有菌种的试管,右手那一根细细的棍棒也许是金属丝,伸进试管里抹一下,不能碰到试管壁,再伸到另外一个试管里抹一下,这就完成了试管接种。

去曹杨一中学920接种,大约有一个星期,天已经开始变凉了。我们每天自己带饭,到了学校,先将长方形铝制饭盒送到他们的食堂里,吃午饭时候去取。师傅们会把许多饭盒儿一层层摞在一起,蒸得热气腾腾的。那饭盒儿拿在手里还有点烫,要用块毛巾垫着。记得我妈总给我的饭盒里放一大块儿肥瘦相间的咸肉,没有别的菜,但蒸出来的米饭很香、很香,很好吃。

学农小组大约两个月后结束的,有那么长一段时间没上课,觉得落下了许多,Y老师教的数列、矩阵、排列组合等课我都错过了,只能自学,有些后悔,但期末考试还是取得了好成绩。当然这个好成绩中有两道题不完全是我自己答的,有两位老师在不同的考堂上都给了我小小的提示,哈哈~算做小小的作弊吧。

政治课的试卷上,有一道关于资本主义剩余价值,也许是有关巴黎公社的考题,是我没有学过的,复习迎考答疑时也没见提起过,大概是我在学农小组那两个月里的上课内容,我漏掉了。那天考场里静悄悄的,政治课王老师在监考,她走过来看我愣在了那道题上,便伏下身、在我的耳边将答案小声地告诉了我。

还有一次是数学考试,其他的考题都答好了,我被一道复杂的数学题给卡住了,那道题最外边有个括号,右上角上还有个0,我愣愣地看着那个0,百思不得其解。Y老师走过来,我低着头、涨红了脸,稍稍让开了一点身子,让他能看到我的卷子,并用笔尖儿轻轻地点了点那道题,下意识地暗示了他我阻在了这道题上。Y老师弯下身用一只手遮住嘴巴,悄悄的提示道“任何数的零”,不等他“次方”二字出口,我迅速地在那道题等号的右侧划了一个长长的1。因为“任何数的零次方等于一”这句话早已是背得滚瓜烂熟了的。这么容易的一道题,居然让我费了好多神!平时做的题要复杂得多了。

总的来说这次被选出来参加学农小组,学到了许多在课堂里没机会学到的知识,收益不小。


创建于1954年的曹阳二中,1964年被定为普陀区重点中学,照片取自于网络。教学楼的正面朝南,二楼和三楼右数第五和第六两个窗子曾经是我班的教室所在位置。中一、中二时在二楼,中三、中四时搬到了三楼。

1991年12月我来到母校的大门口,但遗憾没进去,从门口看,基本没变。

第二百二十八篇

又见金门桥

金门大桥,屹立于世,到今天大约有80个年头了


从大桥北边的山岗上看大桥,如今人很多,要走到边上拍才能避开游客。山上有不少观景台,都很难停到车,也许是周六的原因吧,比16年前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人多了不少。好在是午前,还不是观光高峰时段,车辆进进出出的,还等到了一个车位。

大桥北端,往下看,对面和底下也是观光点

通往炮台遗址的沙路

大桥北端1901年~1943年间镇守海口的Battery Spencer(斯班賽炮台)遗址

大桥南端的观光点,也不收费,已经停不到车了


南端桥墩底下,也有个要塞,Fort Point(海角堡),建于美国内战前夕,没拍进来。






前方可以看到Alcatraz Island(恶魔岛),关作恶多端的坏人的,还是有著名囚犯挖地道,从水底越狱成功的,1963年废止。Pip说,桥牌里面有一种算计很深、很损的打法,Alcatraz Coup(招数),便是以这个岛命名的。

两位年轻女子在公园长椅上唱歌,边上有吉他伴奏


长椅边草坪上立着两面并在一起的光学壁画,站在不同角度可以看到不同的画面,显示了从1933年到1937年的5年间、大桥建设工程不同进度的5幅画面。

这让我想起,文革时家里有一幅手摸着有细菱儿感觉的、塑料版面照片就是这个效果,照片上是身着草绿军装的毛主席和林副主席,只要从左右不同的角度看,他们俩像是在一起走路。


刚一离开金门桥,又看到了这一古典的gazebo(凉亭)。以前每次都是远远的路过,我的目光每次都会被这古希腊罗马风格的圆形建筑所吸引,直至望不见。老想去看看,但事先又没准备,匆匆忙忙要去别的地方。这次是离得最近的一次,还是擦肩而过了。

回家后,从网上查到,那里是个Palace of Fine Arts(美术宫),建于1915年,最初是为了在巴拿马太平洋万国博览会中展示艺术作品而建的。

Palace of Fine Arts1919年的样子,照片取自网络

小时候,上海南京路上有家照相馆,具体是哪家已经记不清了,照相馆门口的展窗里,竖着放有一张杂志封面大小的黑白照片,一位身披白色婚纱、漂亮得令人羡慕的西方女子,和一位西装革履的英俊西方男子,站靠在这样有大石柱的外国凉亭边... 每次路过都会停下来,隔着大玻璃注视良久,放飞思绪……

第二百二十七篇

Bodega Bay小住 [九]


8月19日这天下午,我们又来到沙滩,还没下台阶儿,远远儿地就看到了水边儿有三个骑马的。



一个身穿黑色、镶灰边、低领口、紧身马甲、露出臂膀的年轻姑娘,轻盈矫健俏丽,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沿着水边一阵儿飞奔,带着一路欢快的青春气息,将马跑的颠儿颠儿的,见有人看她,那就跑得更欢了。小时候有句话叫做“人来疯!”说的是小孩子在客人面前尤其兴奋。只是用在这里,一点儿不带贬义。


跑了一段儿,见她转过身来,冲着她的朋友,大声喊:“Come on! Chase me! Chase me!”(来呀,来追我!来追我!)



来呀!来呀!快来追我!快来追我!马甲姑娘,一路小跑,招惹着那位穿深色坎肩儿、裹得严严实实、相对比较内向的姑娘。


深坎肩儿憨厚地笑着,一勒缰绳,掉过头来,双腿一夹,她的马也像离弦之箭,朝那串银铃般的笑声追去。


看我拿着相机在拍她们,马甲姑娘轻拍坐骑走过来,问我是否能给她们三人拍照。深坎肩儿从挎包里取出一架单反相机递给我。然后,她们仨缓缓策马走开,大约走了百米开外,她们才转过身来,接着就是一阵策马狂奔。三匹马十二只蹄子后面,扬起一阵沙尘。我手指尖儿忙着咔喳、咔喳,一路追拍,正面、侧面、背面给她们拍了个够。她们来回奔跑了几次,尽了兴方才作罢。只顾着给她们拍,我自己就没拍成她们策马飞奔的照片。

征得同意,我轻轻地捋了一下马甲坐骑的臀部,呃~!不曾想,那感觉是热的,略粗的、而且有点儿油乎乎的粘手。心里有个声音说,那马是活的,刚刚又奔跑过,当然是热的啦,粘乎乎的感觉来自于出的汗,和油吧。马会出油吗?不太清楚。




我和Pip的外甥,看过跑马后,沿着沙滩往北走,她们仨,跟在后面走了好久,几乎是就在我们的左侧后方。她们的马步应该是比我们走路快得多的,她们却让马踏着小碎步,慢慢地跟着,而不是从我们身边扬长而去。我意识到了这是她们的礼数后,侧过身来跟她们摆摆手,她们这才与我们交臂而过。马甲姑娘还侧过来冲我们微笑着拍拍她的马背。


又往北,走了百八十米,她们离开了沙滩

骑马的三姑娘离开沙滩后,来了两位冲浪的女子,抱着冲浪板走进水里,那美人鱼出水似的是新手,这里浪不大,适合初学的。





这两个小男孩儿,精力旺盛,小的那个一会儿双手疯了似地刨沙,看着真替他担心他那十根娇嫩的手指头。一会儿在沙滩上来回奔跑,追逐浪花儿。大的那个比较安静,蹲着用手挖沙沟,堆砌社么工程。




远远的看见一只海鸥用嘴在沙滩上啄呀啄的,啄了好半天,还将嘴巴张大到极限,艰难地去叼去咬,欲罢不能。

走近一看,原来沙里埋着一只大螃蟹。我用脚尖去松动松动那个牢牢地吸在湿湿的泥沙里的螃蟹,同时又防范着它的大钳子夹我。

你这样做,看似帮了海鸥,却害了螃蟹,小外甥提醒道。我一想,还真在理儿,马上把脚缩了回来。什么事儿,还是let nature take its course(顺其自然)为好。


我们走开后,那只一时让开几米、在一边儿注视事态变化的海鸥,又走过来啄螃蟹,几乎同时从水上又飞来两只海鸥,还以为是援兵来了呢。只见原先的那只海鸥抬头冲着新来的同伴,大声嚷嚷了什么,直到它们被哄走了,它才又接着独自忙活。


后来,那海鸥将大螃蟹给弄了出来。那螃蟹怎么不跑呢?!它只举起一只大钳子跟海鸥斗。再后来螃蟹肚子被海鸥给翻过来朝上了,看来海鸥最终是赢家。


这里不久前还发生过什么呢?有一小片沙土上躺着被人遗弃了的玫瑰。


估计是鲜海蜇


后来沙滩上又来了几个骑马的男士

又来了一大家子,两个大人刚刚坐下,两个女孩儿开始和一大人玩棒球


(全文完)

第二百二十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