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调车上美美地睡了一觉,于1989年3月2日上午8点火车到达了泰国古都清迈。
一反曼谷的闷热,海拔300米的高原盆地清迈,却是气候凉爽。
把行李等在旅馆安顿好之后,便借了两辆自行车在市内到处转悠。清迈不愧是佛国古都,到处是金碧辉煌的寺庙和身著袈沙的和尚;仅仅市内就有各种佛塔和寺庙近百座。四处群山环抱、空气清新、民风淳朴、节奏缓慢、着实是出家皈依的极好去处。
第二天,我们租了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挚般沿着乡间公路往郊外寻古探幽而去。留在身后的是飞舞的衣衫,及两排倒行逆驶的钻天白杨。
去了丝织手工作坊,逛了卖绢织品、漆器、木雕、民族服装、银器饰品的自由市场,看了大象在农田里耕作,访了历代王室的墓园,以及无数寺庙。
买了一些民间手工服饰,有一套用农家织布机上织出的粗土布缝制的folk art衣裙,浅蓝底色上有深蓝夹棕色的指宽横条纹,坦领露肩无袖短上衣及拖到脚面的长裙。
这条裙子也是那时买的,此照片(2013年7月8号添加)摄于1992年加拿大滨湖尼亚加拉(Niagara-on-the-Lake)萧伯纳节(Shaw
Festival)期间。
当然我也没有经得住价廉物美的民间银首饰的诱惑。耳环、项链、手镯、手链虽然我向来不注重倒持打扮,但不妨拥有一些美观大方极具民俗风情、艺术魅力十足的小东西。
时至黄昏,骄阳失去了威力,晚风飕飕略带凉意。我们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一所无人问津的古寺庙。杂草丛生的小经引着我们走向一个静谧的、古断壁残垣。幽暗中看见一只死猫躺在路边,我们并不在意,继续往里走。不知是冷还是这寺庙的阴森,我打一个冷颤,一股谅意从头到脚顺着脊梁骨往下窜。J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与此同时我们又发现一只死狗髭牙咧嘴地横在眼前!不由自主的J也打一个寒颤。我们下意识的凑紧在一起,欲进而止。夜色里环顾四周,Oh My God! 我俩不约而同地汗毛倒竖,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来这残墙断壁乱草丛中,横七竖八地躺着死去的飞禽走兽的尸体!好像耳边也腾然回荡起那幽灵的呼嚎。我俩瞠目结舌,唇齿中只并出一句话Let's get out of here! 便夺路而归。
翌日,等那太阳高照我们方欲外出。大街上车辆寥寥游人稀少。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古老的契迪龙寺Wat Chedi Luang,见一泰女,身着花筒裙,手持一个大竹匾,里面传出啾啾鸟鸣。待她走近一瞧,原来是卖鸟的。那竹匾里还有无数只蚌形小笼子。每个笼子里又挤着两只小鸟。那女人把鸟儿卖给游客去放生。看着许多被囚禁的鸟儿朝着游人苦苦哀求的样子,真想将那整匾的鸟儿都放了生去。但愿望终究只是个愿望,力不从心地掏钱买了个笼子。
把那巴掌大的笼子托在手掌上,小心翼翼地给那乞求自由的鸟儿松绑。笼子上有两根小铁丝将那开合处牢牢的锁着。那两只天性会欢蹦乱跳的鸟儿只能高兴地在笼子里的有限空间扑腾几下翅膀。当我刚松开第一根铁丝时,那笼子便弹开了一条细缝。带着对自由的极度渴望,一只鸟儿迫不急待地从那缝中挤了出去。我们惊喜地看着它展开翅膀用尽全力飞向自由,飞向广阔。边赞赏着它的勇敢与机灵边放了另一只待飞的鸟儿。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第一只鸟儿直线飞向那古老的寺庙,一头撞在那寺庙墙头,继而又垂直地摔到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预想不到的悲剧令我们惊愕。我们快速地向那受伤的鸟儿跑去。J用手轻轻地托起那鸟儿。它的脖子断了、它的眼睛合上了、它不再歌唱、它不再展翅飞翔、它柔软安祥地躺在J的手掌上。它身子还暖着呢! 眼中含着泪水,J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栗。
天哪,为什么它死的如此凄惨,如此仓促?!联想起昨天那令人生寒的古断壁残垣,真是不祥之兆!
什么是瞬间?什么是永恒?这自杀(?)的鸟儿的自由是瞬间?还是永恒?它是否厌倦了被捕、被放、再捕、再放的生活方式?那是个迷,那是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迷。
我们把它安放在那始建于15世纪初、饱经风化剥蚀、以大象雕刻为装饰的古老的佛塔(照片来自网络)脚下,默默地为它祈祷。愿上苍超渡它的自由之魂。我这个从没有受过宗教信仰熏陶的,在红旗下长大的女子,在这佛教的天国里,在这庄重古塔的神威下,也不由自主的口中喃喃:阿弥陀佛。
面对那深沉无语却又博览古今的、斑剥陆离的古塔,目睹鸟间悲剧,人生之微渺感由然而生。羡鸟儿之归宿,忧香魂何处。举目望苍穹,苍穹无语白云悠悠。
铛......铛......铛......耳畔传来了寺庙里惊心动魄的钟声。
***
2012年10月11日图片编辑
第三十四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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