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anuary 24, 2015

剪下了的青丝也会变白发

1977年仲夏里的某一天,终于下了决心将留了多年的两条拖过了腰际的长辫子剪成了齐肩的短辫儿。那是我第一次主动的剪去自己的头发。我自己对小时候被剪发没有记忆,只是从照片上看到,以及听说在我四五岁那年母亲给我几乎剃了个光头,因为那年的夏天很热,我的小脑袋瓜上长了许多痱子。


这是1974年6月28号在上海复兴公园里拍的还留有长发的照片。剪了以后再也没有留过那么长的头发了。剪那辫子也是犹豫了很久的,舍不得呢。

剪下的辫子编成了一股,有一尺多长,两端用橡皮筋儿扎着。象征着少女时代的辫子一直被保存着。当时是把辫子折放在一个扁扁的自己买的好像是12块钱一盒的银灰色的12支(也许是10支)小瓶装珍珠粉的盒子里。1988年夏我带着那盒子还有剩下的两三支珍珠粉去了日本,后来又带到了美国。

2004年左右,我将那辫子又放进了Pip从上海带回来的一个印有嫦娥奔月图案的杏花楼月饼的纸盒子里。


记得去机场接他回家的路上,坐在副驾座上的我便迫不及待地掰了一小块儿那久违了的杏花楼广式五仁儿月饼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回忆起小时候一个月饼切好几牙儿大家分着吃的情景。

2008年夏天吧,我把那条拿在手上沉甸甸冷阴阴编得紧紧的辫子放进了一个瓷瓶儿里,据一位老者说,瓷瓶里要放一样东西镇着的,空置着不好。去年7月,偶然发现放在那瓷瓶儿里的辫子变成了一团散发。取出来一看,橡皮筋儿都断了。后悔当初没用绳子来扎。奇怪的是,那团曾经的青丝中竟然出现了丝丝白发!


照片中头发里沾着的金黄色的小条儿是天冬草的枯叶。瓷瓶边儿的高几上曾经放置着一大盆天冬草,那金黄色的枯叶潇潇洒洒地落在了盆里、地上,也就有几片不知何时飘进了瓶中的头发里。


1994年夏天,沉稳细心的肖像画家T有一次指着我头顶心儿上唯一的一根白发,略微惊讶地说,Fen,你有一根白头发啦。我知道。要不要替你拔掉?随它去。那是我的第一根白发,没有其它的头发长,大约有两寸,却比其它的头发粗一点儿,独自弯弯地朝上翘着。

问题是剪下来的头发,多年后怎么也会变白?!再过多年后是否还会继续变?

第一百八十七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