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March 30, 2017

晨雾中的彩虹圈儿

昨天上午将近十点,看到窗外漂浮的白雾漂亮极了,发现有道弯弯的特别浓的白雾,猜想是彩虹,当时肉眼还不太能分辨七彩颜色,这道弯雾的一端就在楼下,赶紧抓起手机拍照,果然手机里的照片色彩比较清晰,真是条彩虹。

2017年3月29日9:46am

2017年3月29日9:50am

2017年3月29日9:50am

以前看到彩虹大都是远在天边的,最近距离看到过的彩虹,也就是在大、小瀑布附近出现的。古時候爱尔兰有个传说,小矮人(Leprechaun)將装满了金币的坛子藏在了彩虹的尽头。

这时,手头的事儿比较紧,不应该走开的,来自内心的感召很强,于是,套上了件外衣,就去楼顶露台了。

2017年3月29日9:54am

2017年3月29日9:55am

上面照片的左下角有个彩虹环儿,当时很惊奇,仔细一瞧,圈儿中还有个影子,伸手挥动一下,那影子也跟着动,原来是我!我竟然处在彩虹的正中心! 更大的一圈光环儿拍不全。

 2017年3月29日9:55am

这是对准了彩虹小环儿拍的,我站直了身子,抻直了手臂,圈儿里人影比较清楚。露台围栏上我的身影与后面木头藤架的影子有些重叠,分不清。

露台西北角,我在露台上的影子就清楚了,2017年3月29日9:56am

在露台东头,还能看到人影在几层彩虹圈儿的中央,2017年3月29日10:00am

薄雾缭绕,2017年3月29日9:58am

第二百四十四篇

Sunday, March 26, 2017

工友之间 • 人际关系

也许因为我作为73届的学生代表,在别人下乡前就参加了场部的大会,也许因为我档案袋里的好评语,一进厂就被指定为纸袋车间的副主任,还兼任工会里的一个什么职务,但是自己觉得,除了工作认真、手脚麻利、干活儿快,我根本就没做过什么特殊的事,车间里都由另外两位主任罩着。搞生产的L主任72届的男知青。抓学习的G主任是位老三届,我们叫她阿C。


我还被指定为民兵干部,除了找过一位女生谈过话,就没做过其他什么民兵干部的工作。那位女生经常夜间用收音机收听短波米国知音。这在1974年算是比较严肃的政治问题。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如今我自己却也经常上网看这个台的新闻节目。


这张照片是农场几个不同连队的民兵干部去县里参加几天集训的留影,我在第三排右数第二。记得用真枪打了靶,成绩不错,子弹颗颗中靶,十环没打到过,八九环还是有的。那几天我们特别喜欢唱《打靶归来》那首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后来听说前排左二,第三排左一和右一都当了兵,这三位的长相都相当漂亮端正。


阿C对我很好,经常替我准备好了四暖瓶的热水,让我拿着钥匙自己去她家洗头。平时洗头从食堂打两暖瓶热水算是奢侈的了。她家住在另外一个队里的家属区,走路来回大约二十分钟。有一天据说晚上会有好几级的台风,她丈夫正好又带着六岁的儿子回了上海,一个人住着怕,就叫我去她家住一晚。

果不其然,躺下时窗外已经是乌云密布,雨打玻璃哒哒作响。后半夜雨越下越大,在哗哗的雨声中入睡感觉很温馨。沉睡梦乡的我俩,在深更半夜里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惊醒。随即,一股凉气从头顶逼过来,直接钻进了被窝儿,雨水瓢泼似地就浇到了脸上。我一骨碌爬起来,正好一个闪电的强光打进漆黑的屋里来,才发觉我们其实已经是睡在露天里了,床头的北墙已经倒塌。赶紧跳下床来,与她一起抱起床上的被子、被褥、和枕头往屋里淋不着雨的地方搬。

灰蒙蒙的雨夜中,面对北墙上硕大的窟窿,阿C显得无助无奈地流起了眼泪。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却忍不住笑将起来。不是笑她软弱,也不是幸灾乐祸,我就觉得这事儿--雨夜里土坯墙轰然倒塌,电闪中睡梦人骤然跃起--太有意思了。根本没想过,如果头上的屋顶也跟着一起塌陷下来的后果。奇怪的是,我好像很享受这样的惊险经历。天亮后去厂里,一路上有好几棵大树都被连根拔起,倒在地上。

后来,我一个人又被派到打筒车间干了一些日子。不同于纸袋车间的折叠袋底、分内外两次刷浆糊封袋底,这里是前一道工序,将纸张做成袋筒状。先是将一厚叠,按照纸袋尺寸裁好了、外层与内层都配好了的牛皮纸(一般一个大纸袋有四五层牛皮纸)抱到大长桌上,微微卷曲着在桌子一端用力一顿,卷曲一点儿能使纸与纸中间有空隙,有空隙才能顿齐。顿齐了后平展开在桌面上,用一个小竹板子在右侧刮几下,使那些纸边之间错开一个手指宽的距离。如此这般,反反复复的抱纸、顿放、展开、错位,一会儿桌上一叠一叠的就摞起了厚厚的一层牛皮纸垛,中间鼓起有一尺多高。

把纸整理好后,在右侧一边刷上浆糊,使最上面一叠纸右侧的每条边都沾了浆糊。在浆糊干之前要迅速地把纸折成压扁了的筒状,(有一块硬板纸放中间为依据,保证每个纸袋折叠的一样宽)。十个手指分别插在两边的各层牛皮纸中间,往中间拽紧,像洗扑克牌一样,快速灵巧地将纸边一对一地粘住,用手顺着接缝一摩挲,这袋筒就封好了。抽出硬板纸,把糊好了的袋筒码放在一边,再接着做下一个袋筒。每刷一次浆糊,可以连着做十多个袋筒。一般右手都戴一只剪掉了指头的破手套,这样手指尖可以灵活地工作,摩挲纸缝时手掌不会被弄疼,长此以往手套上就结了层浆糊、刚戴上去的感觉是,潮答答、冷冰冰、硬邦邦的。

在那里跟一位也姓G的老三届知青关系不错,她经常请我去家里做客。她家也在阿C住的家属区,前后排的位置。每次去都会路过阿C的家,心里感觉挺别扭的,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匆匆走过,头也不敢抬。因为这两家不来往,倒不是谁说了谁的坏话,也许是日常工作、生活中没有交集的缘故吧。但我的感觉像是背叛了阿C,这么多人中,她只对我一个人那么好,同事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我越是觉得对不住阿C,就越不敢见她。

去G家次数多了,渐渐的也就无可奈何地疏远了阿C。明明知道这是我做得不对,我不懂得怎么处理人际关系,也不知道怎么去缓和。阿C嘴上没说什么,猜想她一定会对我有些失望的。

最后一次去的是阿C家,那是离开了纸袋厂之后了。她们两家都搬进了同一栋二层楼的新公房里。门对门,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这次我又像做贼似地溜进了阿C的家。G家的门也是敞开着的,估计他们也看到了我进了这屋儿。瞧我这人做的!真是无地自容了。

阿C去北京时在颐和园石舫前拍的照片,1970年代初

在纸袋厂的时间只有八个月,厂领导就找我谈话,说场部要调我去渔业队工作,当出纳员,兼团干部。




从小时候起,被单独挑出来,派去某项任务,大多是被选作“重点培养”的对象,还被冠上一些“头衔儿”,参加别人想去却落不着去的活动。然而这种“培养”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我性格内向、胸无大志、缺乏领导能力,而且根本对仕途不感兴趣,说不感兴趣是有意识的,应该说是连想都没想过。表面上看似稀泥糊不上墙,但兴许是被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看护着,防止我误入歧途呢。

记得还有一次在中学二年级的暑假里,我一个人被调到区教育局举办的某个展览会做了两三星期的讲解员。每天在有好几排展板的大厅里,接待一拨又一拨的参观者。讲解员应该是落落大方面对观众、清晰讲解、娓娓道来的,而我刚刚开始的时候是红着脸、扭着头、侧着目、拿着一根细竹竿,指点着展示图片和内容,机械地背诵讲解词,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十分拘谨。

每当被单独调去参加这样那样的活动时,内心里会有那么点儿朦胧的得意,后来才知道是滋长了不该有的虚荣心。

但这次被单独调离纸袋厂去了渔业队后,我却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因为在工厂工作,相比其他农业连队里的工作来说,轻松、干净、不用被太阳晒、被海风吹,着实令多数在农场里的人羡慕,比在河里拉网捕鱼要体面得多。

自我推测为什么被调离:
[1] 尸位素餐。
[2] 脱离实际。
(a) 刚到厂时,领导让我在大会上发言,我的开场白竟然是“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好!”【那可是在1973年呐,哪儿来的先生女士?!】
(b) 我蚊帐里用来挂小东西的绳圈儿上,夹着一叠抄着名言警句的浅黄色有线条的记事卡片。有个比我们早来一年的团干部,她坐在我的床沿伸手取下来看,当看到其中“既然思想的激流已经到了悬崖峭壁,那么再前进一步就会变成壮烈的瀑布”“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若要洞房花烛夜,必须金榜题名时”“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运去黄金失色,时来铁也生辉”“只要心诚,石头也会开花”等句子时,脸上露出了不肖之色。
[3] 也许是那两块饼干惹得祸。

大约1974年秋,在奉贤县的奉城照相馆拍的

贴过一张戴着平光眼镜儿的照片,网友祁岩说有苦相,他的原话是:“这张少女眼镜图看上去有些苦啊,苦的还挺端庄用力”。

说到苦相,估计那时,刚从在那个时代、那个境界中令人羡慕的纸袋厂,调到无人知晓的渔业队,心里有点儿落差吧,没有城府的我,什么都挂在了脸上。当时尤其不愿意跟队里的支书一起去场部开会,在大组讨论会上,在一拨能说会道的各个连队的头头面前,他那饱经风霜憨厚老渔民相貌和不善言辞的木纳,另我在边上如坐针毡,抬不起头来。其实他是相当令人尊敬、本分、朴实、忠厚、善良的长者,是我自己虚荣心造成的苦相。

这副眼镜儿还是跟当时的好友Y借的。Y很漂亮,高挑清秀,梳两条齐肩短辫子,优优雅雅的很文静,我跟她一起走在路上,人们回过头来都是看她的。她父亲是上海军队某部有一定级别的干部。她曾送我一件两个口袋(士兵服)的草绿军装,是她哥哥的。她自己穿她父亲的橄榄绿军装有四个兜(军官服)。那时候穿军装很时髦。后来她顶替母亲的工作回沪,我也考回学校读书,就失去了联系。大约三五年后,有一次在南京东路上海戏剧服装用品商店里,隔着柜台看到了她,当时她与她的母亲在一起,她也看到了我的。那时候的人都很拘谨,多年不见的生疏,双方脸上都带着些许的惊讶与矜持,便没了上前相认的勇气。很后悔的呢。

几十年过后,慢慢地才体会出来,其实这次的单独去渔业队,是我人生道路上重大的一步。工作轻松,不受朝九晚五的束缚,几乎顿顿吃鱼,一毛钱一大碗儿,补足了我成长发育时期的营养需求,当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在需求营养的阶段。

食堂工作的姑娘比我低一届,通常将一筐刚刚从河里捕上来的活鱼,洗干净剁成两段儿,倒进土灶的一个大铁锅里,加点水,盖上个油腻腻、变成褐色的大木盖子,绕到炉台儿后面,那里有半屋子的干树枝和劈柴,抓把干树枝撅吧撅吧送进炉膛,噼噼啪啪地一阵爆响,炉火正旺,眼镜片儿里反射着熠熠火光,青春白皙的脸庞被映得通红。双灶的另外那个大铁锅里正焖着米饭,炉膛里已是文火。不一会儿烧鱼的大锅里就咕嘟咕嘟的了,热气从锅盖缝儿里冒了出来。姑娘掀开沉沉的木盖儿,清瘦的身子往后一让,眼镜儿却早已模糊了。汽水顺着盖子往下滴的同时,一团蒸汽冲上屋顶。这时总有几只生活经验不足、停在屋顶上取暖的倒霉蛋儿复眼昆虫,会被热浪冲昏了头脑,垂直掉了下来,一头栽进了滚烫的锅里。姑娘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儿,重新戴上。习以为常地拿起勺或筷子将烫昏了的飞蝇逐个挑出去,往锅里倒些酱油,盖上盖儿,这锅鱼再滚一滚就成了。烧法简单,却原汁原味儿,好吃!

我们傍水而居,辛勤劳作,简单清贫并快乐着。站在夯土大堤上放眼望去,满目的萋萋芳草、苍苍蒹葭,一直连到白茫茫水天一线的杭州湾。芦花荡漾时节最为令人销魂,整个身心都不知不觉地融入了大自然。

第二百四十三篇

集体宿舍 • 人际关系

按照地区对口的分配原则,我校这届被分到近郊农场去的同学,都是去崇明岛前哨农场的,因为我四哥在奉贤县五四农场,所以我就转了过去。五四农场,创建于1954年,是上海市的国营农场,位于奉贤县东南的杭州湾畔,东西长8.4公里,南北宽3.2公里。当时农场以农业连队为主,有奶牛场、养猪场、养鸡场、果园、还有砖瓦厂、化工厂、纸袋厂、印刷厂等多个场办工厂。

1973年12月,我被邀请以列席代表的身份参加了“上海市五四农场1973年下乡上山知识青年代表大会”。还有11个跟我一样的列席代表,也都是从上海不同学校分配去的同届生。我们比那年的知青大部队提前几天下乡去了农场。不带行李,住在场部招待所。


开会的那几天,场部的气氛十分热烈,大会礼堂外的道路两旁有十几面彩旗迎风招展。大礼堂内部的墙上张贴着标语,屋顶悬挂着横幅,讲台上左右两侧各插着四面红旗,中间有一长溜拼接起来的桌子,后面坐满了两排各级领导或是准备发言的先进个人。先是领导讲话,接着是各个连队的积极分子代表发言,交流他们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的心得体会。会议达到高潮时群情激昂,口号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纷纷跳上讲台,抢话筒表决心,要扎根农场干一辈子革命。

这场面在一两年前学校的大礼堂里也发生过,那时候跳上讲台儿抢话筒的,都热切地表达:要积极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记得当时有个70届的学生头儿,绰号叫“大饼”的,脸红脖子粗,大声嚷嚷着表达了他的雄心壮志。结果他被分配到黑龙江去了。据说他一年以后回沪探亲与亲朋好友相聚时,泪流满面,追悔莫及。


这是那次大会赠送的本子。搬家的次数多了,为了轻装简从,愚蠢地将过去本子里的白页都撕了,记得这本子有个水绿色印有一小朵苦菜花的塑料书套呢,也给扔了,很后悔~

会议结束后,我们这些列席代表们各自去了12个不同的单位报到。我被分配到了纸袋厂。


纸袋厂生产大包装袋子,如装水泥用、有三四层牛皮纸做的大袋子等。打筒车间是将纸张折成筒状,刷上浆糊封筒。纸袋车间是把纸筒的底部折好,分几层刷上浆糊封底。还有一个小组是调制浆糊的,估计那化学浆糊的成份有问题,在里面干的几个姑娘,有两位先后浑身发出红色的斑点,脸上都是,好长时间都不退的。



我们的宿舍据说是上海市属五七干校留下的茅草棚。我住的那间有八个人,西侧那间屋子大,住了二十多个女生。屋里是泥地,宿舍之间的隔墙上方是空的可以听到隔壁的说话声。

屋里南北墙上各有一扇窗,门朝南开,三张上下铺一溜排开靠着西墙。我的铺位是西北角下铺,紧挨着北窗。北窗底下靠墙横放了一张有两个抽屉的简易办公桌,就没富裕地儿放凳子了。北窗东侧,我们的床对面,又是一张上下铺,站了屋子的东北角儿。

推开床前的北窗就能看到,隔开一条绿树相夹的柏油马路,有条和马路平行的两尺来深的沟,沟的另一侧是一片很大的果园。那年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常常独自一人横穿过马路,跨过沟,侧身从篱笆破损处的宽缝中潜入果园,漫步在乳白色梨花的海洋里。梨花刚刚开了没几天,桃树的枝条上也纷纷绽放出粉嫩粉嫩的花瓣儿来,还有树下金黄色的油菜花,三种颜色交相映衬、三种鲜花争艳媲美,令人驻足、徘徊、流连。



我们相对着的上下铺四个姑娘,相处的好像真是一家人。我上铺S,漂亮白净长得小巧,家里经常给带大瓶肉酱、猪油等食物。一袋一袋的纯巧克力是不断的,那巧克力一颗颗的像大衣的纽扣,中间比较厚,但不都是标准的圆,大小厚薄也略有不一。她很大方,每次吃的时候都发给我和对面上下铺每人五六颗。那种巧克力至少我是没见卖的,听说三块多钱一斤,那时我们工资是18块一个月。对面上铺L的大姐是场部的副书记,下铺L的哥哥是场部组织部的干部,曾经跟我四哥一个连队的,他们曾经的关系很好。下铺L也很大方,她的那个装苏打饼干的灰色小铁皮罐子就放在桌上,每次她吃的时候也会给我们靠窗的这几个一起吃。当时苏打饼干好像是两毛几一斤。经常跟她做在一个床上聊天儿,因为我离桌子近,她就让我伸手去取饼干来一起吃。

我小时候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母亲不允许,家里也没那条件,平时的零花钱少得可怜,攒着买歌片、看电影、拍照儿还不够呢。在集体宿舍里,吃了别人的东西,都没想到过也应该买点儿什么与她们一起分享一下的,并非吝啬,脑子里就是少那根弦儿。

渐渐地好像就习惯了。有一次我真是饿了,当着L的面儿,根本就没想到要问问是否可以,就打开那罐子取出两片儿她的苏打饼干来吃,L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很明显的从此以后她对我就生疏了。L肯定不是小气人,不会因为我吃了她的两片饼干开始不理我,一定是以为我的人品有问题了,我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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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记录一下,当大队人马来到的那一天,宿舍里新来的姑娘们都兴奋地各自忙碌着,有的家里跟来了一个家长,有个姑娘来了俩姐姐,我四哥也从他的连队赶来帮我安家。一大捆细竹竿子是早就有人抱进草棚屋里来的。姑娘们和亲属们,七手八脚的用竹竿把新蚊帐撑起来,绑在双人床的铁架子上,用漂亮的金属帐勾挂住帐门,铺开新凉席,放好新被褥,新枕头,枕头毛巾、新脸盆,样样都是新的。

我的行李是跟着来农场知青大部队的车托运过来的,大约半个小时后有人送了个不大的行李卷儿进来,是我的。四哥接过那铺盖卷儿解开绑着的绳子,冷不丁儿的从里面掉下了一双鞋来,一双半新不旧的黑色橡胶底帆布鸭舌头鞋,那年月也只有老年妇女才穿的式样。整个屋子里正在忙碌的十多个人都低下头去看到了泥地上的这双黑乎乎的鞋,又抬起头来将略显诧异的目光投到了我羞红了的脸颊上。我和我四哥都十分窘迫。我母亲给我打的行李中除了几件平时穿的替换衣服外,就是一条薄薄的旧棉被,一双难看的黑胶鞋,和一个白色的底部有几片摔掉了瓷、盆边儿生了些锈的小搪瓷洗脚盆。四哥火速赶回连队,拆下了他自己的帐子,拿来了他的大脸盆,使我这小妹有了个属于自己的被蚊帐围着的小小空间。虽然帐子是旧的棉纱已经泛黄,可是很温馨。

当年爸爸厂里规定,有上山下乡子女的职工,可以跟厂里借钱,去外地插队的可以借80多块钱,近郊农场的借41块钱。母亲是借了这笔钱的,但是没用来给我置家当。 记得四哥在农场时,母亲时不时的会托人带糖果、点心、肉酱等东西的给他,我也曾帮母亲将一大盆小带鱼刮鳞、洗净、蒸熟、剔刺、炒干,做成鱼松给四哥带去吃。我在农场的五六年里,母亲没有给我捎带过任何东西,当然大部分的那几年间母亲已经不在上海,去了江西,父亲在那里支援三线建设。四哥在家时,家务事儿属他干得最多,是母亲的得力帮手,他得到母亲的特殊关爱,也是应当的、无可厚非。

四哥那年上调回沪,他拿的第一个月的工资就给我买了黄色的全羊毛毛线,从此我有了第一件毛衣。三哥从贵阳回沪探亲时也给我买了大红色的全毛毛线,六哥从西双版纳回沪探亲时也给我买了老黄色的细全毛毛线。我给自己织了几件漂亮的毛衣。别看他们平时不响,肯定都看在了眼里,别家的女孩儿都有毛衣穿,自家的小妹没有。记得我小时候穿的棉袄里面没有毛衣,甚至没有棉毛衫,在学校里的操场上席地而坐,双手抱膝听讲课时,尤其明显。一眼望去,排排坐着的小朋友们的手腕上,棉袄袖子缩上去后露出的都是红黄蓝绿各种漂亮的毛衣袖子,而我露出的是两条光光的小手臂。

第二百四十二篇

小区50年 ( 九 ) · 墙里墙外

二号楼前花坛,2016年7月7日

院子东侧,野餐烧烤区域,2009年8月13日

去年6月底朋友来访,说这是桑树,伸手摘了树上的果子吃,2010年5月23日

2010年9月12日

二号楼南侧,林荫道,2011年8月23日

林荫道尽头的花坛,2010年5月23日

院子西侧,粘土网球场,2015年7月13日

小木桥,2013年12月15日

2016年2月10日

鸟舍, 2010年5月23日

鸟舍, 2010年5月23日

有一次看到像百鸟朝凤的景象,有好几批鸟轮流飞来、行礼、离开,神态喜庆。每批有十几二十只,围着其中的一个鸟舍,在门前煽动翅膀、在空中做动态停留,看似在向里面的鸟王或者鸟后请安。这让我想起了,在纽约上州住的时候,与Northern Cardinal(北美红雀)对话,还有后来有一年租住高层公寓时,训练野鸽子的一些事儿。

院南的树林,2014年9月17日

院南的树林,2011年8月23日

东方破晓,路灯点点,院子东侧,2013年9月7日

院子东侧,地下车库入口,2014年8月27日

小区门卫岗亭,玻璃窗是防弹的,朋友H拍摄2009年夏

东侧的院子,2016年6月29日

东侧的铁栅栏围墙,2014年9月17日

东侧门,2011年5月30日

院外红砖小道,2011年5月30日

大门外的柏油马路,2011年5月30日

2011年5月30日

退伍军人纪念日,一年一度的游行即将开始,2011年5月30日

免费给看游行的村民们提供点心饮料的摊位,2011年5月30日

走在游行队伍最前边的人,2011年5月30日

从外面邀请来的高中学生游行队伍,2011年5月30日
姑娘们踢腿、扭腰、边跳、边说、边唱、边嚷嚷,气氛活跃

姑娘们正通过连接社区与高速公路的那条马路口

压阵的中学生管乐队,气势高昂,2011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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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人家的院门,窄小的边门儿大多已经不用了,也许本来就是个摆饰:

2011年10月29日

2011年10月29日

这家大院子的湖边空地上,近两年新造了一栋大房子
新安了后排的铁栅栏,保留了过去的矮石墙,2016年4月15日

2011年8月23日

2011年8月23日

2011年10月16日

2011年10月16日

2016年4月17日

2016年4月17日

2016年4月17日

2016年4月15日

2016年4月15日

2016年4月15日

2011年8月23日

2011年8月23日

2011年8月23日

2011年11月5日

2011年8月23日

2016年4月17日

2011年8月23日

2011年8月23日

2011年8月23日

2011年8月23日

2011年8月23日

这家的铁栅栏门儿总是关着的,2010年6月4日

大门南边的柱子和铁栅栏,2010年6月4日

大门北边的门房儿,2011年10月16日

门房再往北的围墙,2011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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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栋房子:

2011年10月29日

40年代的一天,罗斯福的主要幕僚Thomas Corcoran住在这个庄园,吃早饭时,对主人描述,他早晨醒来睁开双眼,看到初升的太阳将霞光洒满水面,情不自禁地赞叹:真荣耀啊!我以为我已经告别人世,来到了天堂!

2016年4月15日

这是村子西头一幢都铎风格的庄园,男主人的母亲,上世纪中叶从大陆来,成为华尔街历史上第一代女经纪人。

他家修新如旧的院墙,2016年4月15日

这幢都铎风格庄园的边门,2011年10月16日

这幢雪中的黄房子,看着有点儿像童话世界,2010年2月28日

2011年8月23日

2016年4月15日

一个设计师在自己的院子里盖了七八栋玻璃新居,2016年4月15日

村东头,一待售住家小院里的一对碎瓷罐儿,2015年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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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水边新宅,2009年8月12日:

从水面看,铁栅栏门儿总关着的那户人家







从水面上看过去,堆砌在湖岸边的建筑碎块儿还挺多的呢,直到小区50年的回顾介绍,才知道遗留在岸边水中扭曲了的钢筋、不成形了的水泥硬块儿,来自就地推到的乡村俱乐部。

对于那年搬来不久的我们这样的新住户,这些建筑残骸看似有碍观瞻。而对于由这一方水土养育的村民来说,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沉淀着一段段岁月的人文风俗,一草一木,都见证了一个个时代的兴衰更迭...

(完)

第二百四十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