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April 23, 2011

Burg Rötteln 城堡废墟


在德国南部边界小城Lörrach(罗拉赫)残留着一座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古城堡废墟Rötteln。这座曾经的德国西南部最强大的要塞原属Rötteln领主几代拥有。后因家族男性成员的断绝以及数百年间的征战包括Thirty Years War(三十年战争,1618~1648),城堡几易其主,甚至16世纪初的农民起义也曾短时间占领过这座古堡。

1356年巴塞尔大地震使城堡遭受了严重破坏。最终是在Franco-Dutch War(法荷战争,1672~1678)时被法国路易十四的士兵摧毁,城堡成了废墟。在战后极端贫困时期城堡废墟被用来作为建筑用石的来源。

即使如此,历尽世事沧桑的古城堡,至今仍然挺立着那苍凉的残躯雄据于山顶之上,以饱经风霜的气度带着「沉舟侧畔」的无奈俯视着人间事态的变迁。


我们将车停在半山腰上,带着敬畏的心情徒步造访这座荒凉的古城堡。走到上面已经气喘吁吁。城堡占地面很大,从许多仍然站立着的城墙箭垛、塔楼断壁、石阶甬道,人们可以想像他一度的坚固、辉煌。


老C的女儿随身带的新近在麦当劳用餐得到的免费儿童玩具,正好是一座城堡和一个穿粉红色衣裙骑着白马的小公主。我便把她的注意力从这个塑料玩具引到了这片散发着千年古韵的实景场地。跟她连说带比划着想象中的粉衣公主在这古堡内的生活起居:那种太平盛市时的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仆从如云的宫廷生活。引发她孩童时期的无边遐想象。小姑娘全神贯注听得入迷,两眼出神地注视着古堡过道、山墙林荫,沉醉在朦胧的想象中,谁知道呢,小姑娘也许真会看到所想象的景物吧?!

与小姑娘的沟通也有语言障碍,没法进一步描述我想象中平日里雄鸡报晓、夜半钟声,还有城堡内外爵士、骑士、耕夫、农妇、商贾、小贩的忙忙碌碌...

稍不留神,思绪就被这沧桑古旧的氛围、气息裹着,带进了岁月的时光邃道,历历往事仿佛就在眼前发生。我似乎看到了征战时期,这个坚固的石门洞里有勇士弓身骑马飞奔而过,传递刻不容缓的战事情报、信息,抑或群马奔腾卷起硝烟、尘土...站在箭垛后面好像自己就是拿着弓箭警惕地注视着远方的那个士兵,瞭望、放箭、躲镖...甬道上激战正酣,攻守双方浴血搏斗,呐喊震天、战马嘶鸣、伤亡惨重...


似水年华的王孙公主、男仆女佣早已化为尘土,只有茂盛的青藤还时时固执地抓着逝去的岁月,以及鲜艳的野花年年无心地在春风中怒放。

第一百十四篇

Sunday, April 17, 2011

Basel (巴塞尔)

有两千年历史、瑞士第二大城市(按市区面积算)Basel位於瑞士、德国和法国的交界地带,风景秀丽、气候温和。我们去的那天是星期一下午,街市上并不显得繁忙,看到的大多是骑车的年轻人。那里有瑞士最古老的大学,已经有500多年的历史了。


站在这古老的石块儿拼出的广场路面上,令人对曾经蹲在这里叮叮当当码放石快儿、拼图筑路辛勤劳作的古人生出一种感激,想象着他们挥汗如雨认真工作的样子。在北京故宫里的青苔夹缝略为坑洼的石块儿或是青砖古道儿上走也同样有一种与古人交流的感觉,但更多的是与宫里的那些文臣武将、宫女太监甚至大内高手、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擦肩而过的想象。

绿色带辫子的有轨电车在老城中缓缓驶过,带着几分亲切与温馨,令人想起过去上海的那些经常掉辫子的老电车,停在路中央不能动弹。女售票员就会下车,走到电车的后面,拽着两根脱开电缆的电车辫子,用力往电缆上凑,好像是有电磁吸引,辫子梢跟电缆接近到一定距离就会相互吸住,瞬间发出「劈啪」声响并爆出小小的电火花。每当遇到这种情形孩提时的我都会驻足观望,顺着电车辫子抬头看,那时的上海几米高的空中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拉满了电线网,令人真有天网恢恢的窒息感,向往着有朝一日能置身于那网罩之外。


老C的女儿给拍的照,没有将古老的Das Rathaus(市政厅)大楼融入画面。当然也有难度,大楼有三四层高还有一个哥特式风格的塔。这栋红砂岩的市政厅是巴塞尔代表性的建筑,上画有很漂亮的壁画,自14世纪以来一直屹立在市政厅广场旁边。广场上除了星期日,每天有商贩销售新鲜蔬菜、水果和花卉。


欧洲的餐馆儿喜欢将桌椅摆到大街上,据说这种street cafe life(街头咖啡生活)起源于法国。在绚丽的阳光下食客们可以悠哉悠哉地边吃边欣赏街景,而他们本身又成了街景的一部分。


转累了,我们也找了个大街拐角酒吧的露天餐桌旁坐下。不大不小的街心广场比地面高出八九层矮矮的石阶。人们有的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有的坐在台阶上。鸽子在广场上飞起飞落,或者索性大摇大摆地走到露天餐桌底下觅食。


虽然有大阳伞在头顶上遮阴,墨镜还是摘不下来。旁桌有的看报,有的聊天儿,有一对情人隔着桌子频频接吻,更多的只是边喝啤酒边漫不经心地打量来来往往的行人游客。

坐在这儿歇暑纳凉时还不知道国际结算银行就在这座城里,以及其下巴塞尔银行监管委员会于1988年公布的巴塞尔协议,也就是现在被称为Basel I的规范资本充足率和信贷风险的协议。2004年时,又推出了Basel II(新巴塞尔协议),以应对由於金融衍生工具日益发展而使国际资本能够通过法规套利(regulartory arbitrage)规避监管的趋势。

尽管2008年遍及全球的银行、信贷危机暴露出Basel II仍然存在诸多缺陷,国际间的政治家和政府官员中大多还以为加强监管就是防范金融风险的有效手段了,而不敢面对或认识不到如今各国政治框架、经济安排、价值观念和社会不同阶层都存在的诸多更深层面上的问题。

第一百十三篇

Saturday, April 9, 2011

苏黎世风情

去Zürich(苏黎世)的那天下午,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高速公路上往来车辆不多。老C将一盘带子插进了播放机,车子里即刻弥漫开了带有浓郁田园泥土气息、悠哉悠哉的淳朴歌声。

好听!我拿起那磁带盒子来看,两个身穿白衣红坎肩儿戴礼帽的阿肥德国乡村歌手笑容可掬地跃然纸上。

这是两个比较老的民间歌手了,我蛮喜欢听的,老C说。

虽然我一句歌词都听不懂,但这决不妨碍那歌声与节奏传递过来的轻松写意。老C的女儿一会儿就偎在后座上的儿童车座里睡着了。


最近上网查到Wilfried Gliem和Wolfgang Schwalm这俩位艺术家的视频演唱,年纪大了许多,但魅力、风采与可爱不减当年。

后面有辆BMW敞篷车,紧跟着我们有一段路了,老C说。

干嘛要跟着我们?我好奇地正想扭头去看。

别回头看,老C说,你只能假装理头发从反光镜里瞄一眼就行了,小子长的还很帅呢。

我按照老C说的,不紧不慢地翻下镜子将额前的一缕头发往后捋了捋,抬眼一瞧,果然后面不远处跟着一辆宝蓝色敞篷车,开车的被太阳晒得黝黑。跟得太近了,乍一看心就慌了,我开车都离别人远远儿的,担心前面的车突然减速。

也许是发现了我们从反光镜中注意他令他兴奋,眨眼间他的车已经出现在我们左侧了,擦车而过时朝我们灿烂、得意地笑着伸出胳膊挥了挥手,老C也微笑着摆手作答。不料这小子更来劲儿了,在我们前方他竟然双手离开方向盘,将两个手举到脑后梳理那头浅褐色的软发,接着又是扭头一笑。这人简直疯了!那么高的车速还不忘卖弄。令人惊诧之余只能是哈哈大笑了。

住在边境附近的人们出入境就象去邻居家串门儿一样,有时一天来回几次。瑞士是高薪高消费的国家,住在德国边境的人喜欢去瑞士工作,许多瑞士人周末、节假日也常到德国来下馆子、购物。

边境上神气十足穿制服的检查官们非常认真也很和善,从汽车牌照上可以看出车主是当地人,在有些小关口他们往往是一个笑脸一挥手、放行。

苏黎世至今仍保留浓郁的中世纪氛围。Zürichsee(苏黎世湖)湖水通过Limmat River(利马特河)蜿蜒贯穿整个城市汇入莱茵河。湖岸呈规则的锯齿状,又经几道宽宽的矮台阶伸入水中。岸上每隔三五步便有一石条凳供游人小憩。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熙熙攘攘,沿着湖边宽敞的林荫道漫步。有些民间艺人在表演杂耍。一个穿深绿色长袍子,将露在外面的脖子脸手臂也涂抹成绿色,手中拿着塑料火炬在那儿纹丝不动地站着扮演自由女神象,等着围观者给钱,令人既佩服又可怜她。好在她还有个搭档定时轮流替换。


边上一个浑身金色的「机器人」就聪明的多了,他是坐在一个有扶手的椅子上一动不动,还可以靠着一台用金锡纸糊的「太空仪器」借力。只有在某个孩子往他的钱盒子里扔钢蹦儿时才模仿机器人冲着给钱的孩子机械地动一动手、臂、肩关节,强硬地扭一扭脖子,眨一眨眼睛。这表演对他来说正好是坐累了松动松动筋骨。如果没人给钱,他就会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不动,连眼睛也不眨却也是一番真功夫。

好多游客凭靠着桥栏杆,探出身子,把面包撕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抛给湖里的白天鹅、黑天鹅、丑小鸭们吃。举止高雅、端庄美丽的天鹅在水里游来游去,时而飞起惊皱一片春水,引来众多游人跟着观看。



站在苏黎世湖与利马特河交汇处的Quaibrücke大桥上向北眺望,利马特河两岸分别矗立着三座著名大教堂。上左:两座中蓝色纤长尖顶的是建于十三世纪、哥特式Fraumünster圣母教堂,又称弗洛穆斯特教堂。深灰色尖顶、有欧洲最大钟面而著名的是建于9世纪的St. Peterskirche(圣彼德教堂),其钟面直径为九米,是苏黎世最古老的教堂。相传贯穿整个中世纪都有专人住在这高高的教堂塔尖里,看守、观察城镇居民区的火灾情况,做到及时发现及时报警。上右:以独特的造型成为苏黎世的象征、建于十二世纪、罗马式的双塔大教堂Grossmünster。


Opernhaus Zürich(苏黎士歌剧院)高雅庄重。

苏黎世最繁华的Bahnhofstrasse(班霍夫大街),全长1.4公里,从火车站一直延伸到苏黎世湖畔。大道两侧分布着奢侈、昂贵、豪华、赫赫有名的世界顶级消费品商家,还有著名的瑞士银行。那里陈列着人类应有尽有的名贵皮草、古董珠宝、高级时装、名牌手表及法国香水。但在我们去的那个庸懒的周末午后,整条大街上非常清静,所有的店家都关门歇业,偶尔的一辆有轨电车从街心缓缓驶过。

行人稀少正好给我们一个慢慢流览商店橱窗的机会,赞叹一下精美华丽的服装手表等。我对名牌儿意识一直都不强烈,总认为生活在不同的档次的人有不同的消费需求,象我这样的在没有人的时候看看橱窗的陈列就可以了。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去上海的工艺美术品、瓷器、古玩商店里转,看着那些精致、古朴上了年头的东西出神,仿佛冥冥之中在哪里早就看见过。

第一百十二篇

Sunday, April 3, 2011

有惊无险

说到开快车,老C的丈夫H用他那浓重德国口音的英语不屑地说,他开车比老C要快的多了。休息日上午,说要让我开开眼界看看什么是高超的驾驶技术。H开的是辆七系列墨绿色的BMW,上车前,他指着车轮儿比划着说:你看看这车轮的宽度,再指指停在边上老C三系列的车轮说:那简直就象玩具车。


H开车出村儿上了盘山公路,车速相当快,临到拐弯处就来个急煞车,然后车头一转若无其事地加速。那急促的煞车声刺穿耳膜直钻脑仁儿,想必那车胎一定是磨去了老厚的一层。我的心一直揪着,担心这车子万一煞不住的话,连人带车就会飞出去,难以自制地想象着那车腾空划上一条优美的弧线后跌入山谷...那至少也得,也得摔它个缺胳膊少腿儿吧...

H看到我抓着扶手、攥着门把,佯装镇静的神态中透着惶恐,既得意、自豪又相当认真地跟我说:不用怕,不用怕,我的车技不用担心、德国车的性能绝对可靠。连想起老C家的普通抽水马桶都有两个按钮控制大小不同放水量,以及H平时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过了几日,午饭后我们打算去苏黎世。飘过毛毛细雨的空气格外清新,地面上似乎是干的。车刚刚进入瑞士境内,一个右拐弯儿就能上高速。不知怎的,也许是老C的车开得太快,也许那段路面是湿的,在呈八九十度的拐弯儿处,我突然感到一股很强的惯力将我往左后方拽。虽然有保险带拴着和椅背挡着,身子一时找不着平衡。要出事儿!老C似乎还很平静跟没事儿一样。惊恐情急中刹那间的条件反射是不由自主地将左手按在了老C扶着方向盘右手的前臂上。

说时迟那时快,老C的车已经冲上了路肩,连撞带拽压倒了路旁一遛儿三四根由铁丝相连、齐腰高的栅栏杆子,势如被绊了蹄子的脱缰野马横掼了出去。紧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车被栅栏后面一片小树林子里的一棵树挡住,停了下来。

弄不清是车先打滑失控的还是我的错举造成揶或是加重了这个事故。现在想想,也许老C向来开车快,拐弯也利索,反而是我大惊小怪。反正此事后我牢牢地记住了:在任何时候都不该碰正在开车人的手臂,除非是象惊险片里那样跟坏人进行殊死搏斗。

老C惊魂未定地在驾驶座上,小女儿牢牢地被安全拴带固定在儿童车椅里,圆睁着双眼有点象受了惊吓的小鹿。确定了大家都没伤着,我先下了车,绕到车的左侧,拨开灌木丛浓密的枝蔓,看到左侧后车门把手紧挨着一棵微微斜靠过来的有小碗儿口粗细的树干,我们的车已经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与公路平行,车头冲着来时的方向。刚刚的那声巨响估计就是后车门把手与那棵树碰撞瞬间产生的。再看车身一点儿瘪坑儿、刮痕都没有,车还没熄火。老C试图把车开出来,但是后车轮有一小半儿陷入湿松的泥土中,我试着在后面帮着推,无济于事。

我抱着小姑娘,站在林子边,老C不知是给德国拖车服务打电话,还是应该跟瑞士方联系。路上的车辆很少,第一辆过路的面包车见状停了下来,男主人从车里拿了根粗麻绳过来,夫人过来询问安危,小孩子在车里扒着窗子看,大点儿的男孩儿自动下车在路肩上招呼后续车辆缓行。

来人在老C的车前后找可以挂钩的地方,没找到。不一会儿,已经有四五辆车顺着路肩停了下来,有几个人过来帮忙。

瑞士警车和拖车也先后闪着灯赶到了,估计是别人打的电话。警察来后,其他车辆就相继离去。警察找我们作笔录,拖车服务人员在老C车前车杠上撬开个一两寸见方的小铁板,挂钩就露出来了。他们把老C的车拖到路上,经过仔细检查,没发现任何问题,竟然连跟树干碰撞的车门把上都没留痕迹,就放行了。

得,哪儿也别去了,回家吧。老C还特地嘱咐不要将这事儿跟她丈夫提起。到了晚上老公下班儿后问起今天去了哪里玩儿,小姑娘就竹筒倒豆子地将车祸的事儿给抖落了出来。

第一百十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