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April 20, 2010

曼哈顿 [五]


刚走到时代广场,就见一遛警车霸气地呼啸而过,拍照儿时已经拐过去了好多辆。

警车一过,呼啦啦纽约黄色出租车成串而来,随之砰的一声脆响,回头一瞧,出租车追尾。我在加州开车也被追尾过一次,可以理解那位的沮丧。那次的修车行有夸大损坏程度的嫌疑,虽然不用我付钱;他们给我看的三张照片中有两张显示车后部左右两侧被撞得有些突出的照片看着象是移花接木,当时我的车只是后车箱盖子瘪了一个坑儿,左右并没有什么异样。搞不清是修车的弄错了还是他们跟保险公司之间有什么猫腻。


时代广场四周林立的高楼,上上下下被色彩缤纷的巨幅广告、滚动新闻、即时市场信息所淹没,令人目不暇接。大街上车水马龙、游人熙熙攘攘,发广告的、报演出节目预告的、兜售东西的、吆喝出租自行车的使广场愈显繁忙。


时代广场北端杜菲广场(Duffy Square)上设计新颖、三角形剧院售票亭TKTS,红色半透明台阶供游人歇脚,底下出售百老汇以及外百老汇(Off-Broadway)音乐戏剧当日折扣票。


两个骑高头大马的警察看上去与其说是威风凛凛还不如说是很和蔼,路口卖热狗的小食车也生意兴隆。

吉它和身上穿的紧身小裤衩后面写着裸体牛仔(Naked Cowboy)字样的街头艺人,吸引女游客一起拍照。这个粉衣姑娘刚刚拍完,一下子涌过来三个兴奋的女子要与他合影,只听他一句带有色情意味的幽默话,嘿!别一哄而上!(Hey!No gang bang here!)逗得在场的过路的都笑了。

当时就想,这么拥挤繁忙的场所一旦出了点儿什么事可真是很难脱身的,曾经梦里就有过在楼房林立的街道中行走时遇到了地震,我左右穿插躲避着从正在摇晃倒塌楼房上掉下来的石头、砖块儿、碎玻璃。如此繁华的大都市要吸引游客、顾客,发展经济还要维持治安是相当有难度的,前几天5月6日时代广场汽车爆炸未遂,真是万幸。

街头艺术家在给游客画漫画,这让我想起了在一本托马斯·索厄尔(Thomas Sowell)的经济学教科书里读到过这样一段故事:一个在纽约格林威治村的街头艺术家告诉被画的那游客需要付100美元;100美元?游客略显惊讶,画得确实很不错,维妙维肖,我也会付这价儿,但是,但是,你只用了5分钟!20年加5分钟,街头艺术家平静地回答。

看人挑担轻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经常犯的错误,其实要掌握任何一种文化知识或立身手艺都有一个经历从复杂到简单的漫长过程,所谓的崎岖历尽自坦平。

也不知那教科书上指的是哪个年代,现在时代广场上画一幅只收5美元。

记得1981年10月,有机会去南京大学出差,又跟着其他几个出差人假公济私去了武汉。也许就根本没去过城里或什么风景地区,我对武汉的记忆只是黄土地上的尘土飞扬。


在武汉的码头等坐船回上海时,候船室忽然来了好几个可能是武汉大学艺术系的学生来写生,有个比较缅腆的男生走过来问是否可以画我,这便是我第一次做艺术家或许是那个时候未来艺术家的模特儿。坐在候船室拥挤的长排木椅上被人瞅着画着有点儿不自然,画完后他将那张浅蓝色的比信纸大点的铅笔画稿给了我,一直保存了很长时间,后来遗失在奔波的迁徙之中,是为一憾。

还有因颠沛流离而遗失的有两整版全新八分钱一枚的庚申年猴子邮票,一张1987年电脑算命结果打印纸,里面的内容至少到现在还是很准的,虽然我向来就不怎么信、也不懂有关血型、星相、算命之说。

有句老话说搬三次家等於着一次火,真是一点儿不假。

后来也有两个年轻艺术家给我画过肖像,他们先要画些草图什么的,所以要去画室不止一两次;但也都不了了之了。第一次是在校园物理楼后面幽静的角落,那里有一栋鲜有人问津的独立三层红砖楼,房顶上是个半球形的大天文台,三楼的几间大屋子就是临时画室,记得我当时穿着棉袄,外罩是白底红色小碎花布,为了避嫌每次去我总叫着一个比我小好多的大男孩儿陪着,他们也都认识,后来大男孩儿长大了把自己当作少年维特了,平添了些许烦恼,那是后话。估计我的穿着村姑不象村姑,学生不象学生、表情又很僵硬呆板是没能继续下去的原因。


找到一张老照片,1990年1月回国时学校专业摄影师送我的一套校园景色。原来那天文台小楼是黄色的!小楼独处在鲜有人迹的校园一角,我去的时后窗子就是这样封堵着的。摄影师广角镜的运用更使这楼看上去诡异、神秘、似乎抓住了美丽的夕阳里小楼行将倾倒的那一瞬间。右边是物理楼一隅。

另外一次是我一个人去的另外一个画家住处,画家先给我喝了杯红葡萄酒,土得掉渣的我,还是在墙角的单人沙发上正襟危坐着相当拘谨。他在画架后边用专业的目光投过来,请把裙裾往上撩点儿。他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而我只象征性地把包着膝盖的裙边儿往上提了提,却也没撩过膝盖一寸。只去了这一趟就再也没被约第二次。


一点三刻终於走到了中央公园,一排排的公园长椅上都坐满了人,找了块晒得着太阳的草地上坐下,放眼望去公园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人,有跑步锻炼身体的、有趴在树荫下读书的、有推着婴儿车散步休闲的、有在草地上举家野餐的;公园环路上有踏自行车的,骑三轮车的,还有就是赶豪华马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马粪气味。


将近下午两点,准备往回走时,正好看到一个地铁入口,也确实累了,便走下去。一个小男孩儿在下地铁台阶时鄙夷地说,呃!好脏呀!(Ehhww!Gross! It's disgusting!)他母亲说,这是纽约!你能指望什么?(It's New York!What do you expect?)

中央公园地铁站里的两台售票机,一台出故障,另外一台不收现金。

平日里出门我不喜欢带包,连钱包都能不拿就最好不拿的,这次因为听说有售票机不收现金,专门带了信用卡。拿信用卡买票时,却因为要输入邮政编码被阻住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五个阿拉伯数字。平时租用位於其他城市的邮箱服务,信件接收由那里按月转寄过来。家里的账单儿我也不过问,也自然就不知道信用卡账单儿所寄往的城市的邮政编码。说句实话,我连自己家的电话号码都得写在纸上。

上午是沿着第七大道走来的,这次从地铁站退出来,回到地面,准备沿第五大道走下去,权当多看看市容、长点见识。


出了地铁站才发现,差点儿错过了中央公园南端另一侧的宁静

第七十一篇

Saturday, April 10, 2010

曼哈顿 [四]

小意大利就在唐人街边上,路过桑树街(Mulberry Street)时正值午餐时分,许多纽约城里人或是游客,此时都坐在沿街餐馆儿的室外露天餐桌旁,在徐徐微风及明媚的阳光中享受美味及片刻的逍遥。


在网上找到两张桑树街的今昔照片,上面一张是美国国会图书馆馆藏1900年的老照片,底下一张是google地图街景(Street View)的截图。


这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给人以一种感觉,好像一百年前来这条街上的人以操持生活为主,现在来的这条街上的是以享受生活为主。一百年前的小孩儿恐怕都已经作古了,而他们的后代说不定正坐在这同一条街边儿,不知一百年后子孙们看了今天的历史又会作何感想。

进了格林威治村(Greenwich Village),又要问路了,一个跑步锻炼、身材保持相当好的中年男子在拐角处放慢了步子,看他不是气喘吁吁的样子正好找他问问。他指着西边儿不远处说,那是华盛顿广场公园(Washington Square Park),你想要看的褐石公寓要去西村第七第八大道,离这还很远,但那里有很多值得看的。

纽约游人多问路一定要找当地人,锻炼身体的、遛狗的、手里拿着食品购物袋的、进出干洗店的,都是问路对象。早上找炮台公园时先后问过两个在沿街店家门口干活儿的,看起来象是拉丁族裔,先是一个在冲洗店门口人行道与路面的小夥计,他歉疚地笑答不知道;相隔几条街的另一个中年人正站在A字形梯子上修补门面,等到他不忙的时候上前向他打听,他坦率地回答他只是打工的,早出晚归地干活儿,哪儿都不去哪儿都不知道。


华盛顿广场公园里有跳舞的身影,没进去转。天气乍暖还寒,大街上少数衣衫单薄露背光腿儿的姑娘们,着实令路人眼睛一亮。尤其一两个长腿绝世佳人,大步流星潇洒飘逸,照片上的这几个还算一般的。路遇帅哥美女,如果不是一个人出来,我也会提醒同行的他一起欣赏。


格林威治村第七大道谢里登广场(Sheridan Square)附近的集市。


西村克里斯托弗街心花园(Christopher Park)里有两对同性恋的塑像,克里斯托弗街(Christopher St.)是20世纪70年代后期,纽约同性恋权利运动中心,是条同性恋们引以自豪的街道。

西村4街上色彩斑斓的橱窗。


第七大道与第八大道之间的褐石房子,好几条街都是。看到这些消防梯子总有想上去爬一爬的冲动。


不知不觉地在佩里街(Perry St)来回走了两趟。

回来上网一查,原来《欲望都市》(Sex And The City)里凯瑞(Carrie Bradshaw)的家就在佩里街上,以前看过几集这个电视剧,映象不太深,所以没拍这栋楼的特写算不上很遗憾。

前两天又补看了几集《欲望都市》,感觉如果大都市里所谓的有高级职业的金领们都是如此放浪形骸的话,许多相对保守点儿的人们难免觉得这是社会的颓废与没落。这种影视文化对缓解和降低一些拥有其他宗教信仰的地区对美国的敌视与鄙夷恐怕也帮助不大。

我没见过如此前卫的一族,也许我不在这个圈子里,但也不羡慕。有一点儿倒是不得不承认,她们不用性作为手段来换取金钱与地位。


这张照片里,出租车右边,与那浅蓝色房子隔着一栋,颜色比较深、门前台阶的铁扶手相对邻居家的比较没那么粗壮霸气的便是电视剧中凯瑞的公寓。虽然那个门洞被一棵树挡着,但应该是跟能看清的这几个一样的。


一家画廊,徵求了管理员的同意,拍了几张照片。

第七十篇

Tuesday, April 6, 2010

曼哈顿 [三]

第一次来到唐人街是1996年6月,那里给我的感觉就象上海过去的菜市场。没想到在纽约这样的大都市,商家会把店里的东西堆在门外,菜摊子摆到了人行道上;破纸板箱、旧塑料筐、鼓鼓囊囊的垃圾袋就在路旁,路沿儿下面废纸、烟头、 黏着脏水。

这估计就是当年有个叫安东尼奥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的意大利导演在中国拍摄的犄角旯旮的东西了。安东尼奥尼事件曾引起席卷全国的大批判,认为他应邀来华拍摄拍的记录片《中国》以「恶毒的用心,卑劣的手法」污蔑抵毁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成果。

后来在网上看了记录片《中国》,虽然听不懂意大利语,但是没看出什么刻意污蔑抵毁来,也许是我的觉悟不高。在我看来安东尼奥尼当时多拍了些民风民俗,当然也不排除他初到一个封闭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带有的猎奇心理。

尽管他拍了当时政府不想让他拍摄下来的地方或事务,那也只不过是一些破旧的房舍、斑驳的墙壁,简陋的设施,缓慢的生活节奏,只是「揭露」了当时社会的贫穷、生产力和生活方式的落后。

影片中村民们用一条河水吃喝洗涤,不卫生,但那是条件所限;可唐人街就不同了,这里的店主、摊贩生意兴隆,那怎么就不能把环境搞得舒服美观点儿呢?

从安东尼奥尼的片子里,我还看到了当时国人的淳朴和勤劳,看到了古老水乡的宁静与祥和,没有大红灯笼高高挂、充满商业气息的做作喜兴。

回过头来说1996年那个下午,去纽约肯尼迪机场接老C;她带着闺女从法兰克福过来。十年不见了,在机场海关出口处等她们的时候,我试图回忆起她长得是什么样子,生怕待会儿认不出她来,但记忆却跟我玩儿捉迷藏,无论我多么努力去想,就怎么也想不起来。

结果,担心是多余的,在拥挤的人流中我一眼就把怀里抱着个孩子,还推了个行李车的她给认出来了。但是,当我朝她挥手时还是有一点犹豫,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了,多看几眼后觉得陌生。

老G侬瀑出来了!这便是我们俩分别十年后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第一句问候语。那意思是说我肥了,好比煮牛奶时火候大了,牛奶就从锅里瀑(溢)出来那样。

在校时我们俩,还有另一位,互相在姓前冠上个老字来称呼,觉得很酷。我是老G、她老C、另外一个老Y;我在美国、老C在欧洲、老Y仍然留守故土。

1996年我正在SU读书,穷学生一个,搭乘灰狗长途汽车来的纽约。

第一天在也是有十年没见面了的老同学W家借宿,她家在皇后区的法拉盛(Flushing)。W的丈夫是搞花布设计的,每天挟着自己设计、或是根据旧客户提供的设计图案画的花布图样,在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曼哈顿扫楼,挨家挨户地登门拜访、毛遂自荐、寻找工作机会。

他最早是搞封面设计的,没做过花布设计,来纽约后改行,最早的一批图案样品是一个人呆在地下室里搞了好几个星期画出来的。我看了他的样品,真的很专业,画样精致美观。他的个人目标是建立起稳定的客户群之后,自己经营一家设计公司。

纽约不仅是世界金融中心,还是国际时装中心(Fashion Center),所以纺织品公司很多,几乎每栋大楼里都有,花布设计的工作机会相当多,但竞争也很激烈。

他们告诉我刚开始的那段日子里,W丈夫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进门后妻子或幼儿的第一句问候就是:今天有合同了吗?

问起哪里的旅馆比较能符合囊中羞涩的我的消费水准,他们说唐人街的旅馆很便宜,我在她家中文报纸的广告栏里找到了一个在唐人街$24一晚的旅店,便打了的话预定。也不知路途多远,接机后便拖着老C的行李风尘仆仆地赶往那里投宿。

以前在曼哈顿城里转悠都是搭出租车,没用过纽约的地铁和公共汽车。在日本出门坐地铁是寻常之事,在香港也坐过地铁,有了那些先入为主的地铁印象。进入纽约地铁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脏字,走进地铁入口的铁栅栏就跟走进监狱似的。

换地铁时就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段令人压抑的甬道,出了地铁,我拖着老C那变得越来越沉重的硬壳滑轮旅行箱子,她抱着孩子,在地面上又是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一路上,我心里这个愧疚呀~~不待这样让十年不见的老朋友受累的!

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家与其他简陋的矮楼房堆砌在一处的旅店,前侧方有一块并不平整的空地。拎着沉重的旅行箱子上了十好几级破旧水泥台阶,才真正到了旅店门口。在一个简陋的隔间窗口我们办了住宿,取了房门钥匙,在二楼昏暗过道的尽头散发着异味的厕所边上找到了我们的房间。

客房里没浴室厕所还不算,这间看起来像是仓库一样的大黑屋子,用木板隔成了六七间没顶的小客房,隔板顶离开天花板还有两三尺的空间。於是乎,隔壁住客夜间的悄悄话、打呼噜、梦呓、甚至上厕所的哗哗声,不得不声声入耳,打嗝儿、走气儿、怪味儿、那混浊的空气哪怕是浅呼吸都沁人肺腑。

我心里那个惭愧呀~!没曾想,在美国还有这样的旅店!唉,我的脸丢大了。


好在跟老C的关系很铁,白天又都在城里转,老C也没抱怨,跟我凑合着在那里住了两个晚上,第三天我回学校去了,她立马带着闺女逃离那地儿,搬到了$60一晚美国人开的旅店,继续在纽约转了几天,随后去了多伦多。

说道旅馆的简陋,想起1990年1月底二月初,我一个人取道香港回国探亲,回日本时途经广州,住在我哥在边远省市工作时所在单位驻广州办事处的招待所,感觉安全些。那个招待所客房还算干净有窗,但也是要到走廊尽头去用厕所浴室的,四张床位的房间里只有我和另外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子,她说我手上戴的一串银首饰很吸引人,她很坦然地表示羡慕我能进出国境,还主动跟我说她被一个香港男人包着,平时就住在招待所里等。估计那就是改革开放后早期的二奶了,她是从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来到广州的,五官端正,衣着并不妖艳,举止也不风流做作。


记得当时我没告诉她我嫁的是老外,以免被她五十步笑百步~

银首饰多年不戴,色泽黯淡了,手臂也不复当初。

第六十九篇

曼哈顿 [二]


华尔街铜牛(Charging Bull)不在华尔街,找炮台公园的时候就转到华尔街了,没见。当时不知道要找的公园名字叫炮台公园,只依稀记得上次来时在曼哈顿南端某个街心花园里有个被毁容了的世贸中心球形雕塑,拍的照片在电脑中毒时被洗掉了,这次想去补拍,事先没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结果就是多走了许多冤枉路。

从炮台公园出来沿着百老汇大街往上城走,在一个街心三角花园的尽头,意外地发现了华尔街铜牛。刚才是踏破铁鞋找炮台,这次是得铜牛全不费功夫。


华尔街与百老汇大街交接处古老的教堂墓地。隔着铁栅栏拍的照片中,能看清的几个墓碑的下葬年代在1753~1762年之间,相当与清代的乾隆早期,逝者的龄都在37岁以下,最小才几个月,都在美国独立战争(1775~1982)之前就谢世了。


11点多到了唐人街,一如既往的繁忙、拥挤、凌乱,勤劳的摊贩们把蔬果都摊在街上来卖,这里的蔬果确实新鲜,价钱也低廉。


不习惯一个人下馆子,花$4.75买了自选3个菜的盒饭加一瓶矿泉水。橱窗里一遛诱人的菜肴看得眼花,顺手指指点点要了排骨、豆腐、青菜,结果是羊肉排骨、豆腐鱼丸、清抄芥兰,味道很不错。


找了个唐人街附近相对清静的街心花园,坐下来享受我的午餐。除了在地上走来走去的觅食鸽子,只有一位同类正躺在对面的长椅上打呼噜。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来了一家三口的东方人,小孩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惊起一群飞鸽。

一个人过日子久了吃饭就变得马虎,一菜一汤算是奢侈的了。后来两个人吃饭也很简单,那位不是回回却也不吃猪肉,鸡肉只吃退了皮的腿肉和没滋没味儿的鸡胸脯儿,牛肉也只买全精肉,带不得半点肥星,而且都要烧得跟柴禾似的干枯,好在他还能吃海鲜,两个人的饭桌上从没超过三个汤菜的。所以,我一有机会在外吃饭就点肉吃,有时很谗红烧肉。

长期的清淡饮食习惯,使得我们的胃不再能接受盛宴。每次回家都挡不住亲友们的过分热情,和满桌菜肴的诱惑,吃得胃绞痛。

其实每次回家我只想吃小时候吃过的东西,烙饼摊鸡蛋呀、木樨肉、大葱爆牛羊肉、炸酱面、打卤面、茄子汆儿卤面、韭菜盒子、茴香陷儿饺子、红烧肉、腌笃鲜等家常菜,抄米苋的红汁浇在白米饭上、莴苣笋叶做的咸肉菜饭都是令人向往的。

如今家里人都喜欢下馆子包餐厅摆宴席,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都有点怕回家了。


两天后路过纽约上州五指湖(Finger Lakes)的塞内卡(Seneca)湖时,在湖边的贝尔赫斯特城堡(Belhurst Castle)小憩。


食客稀少,环境优雅,面对宁静的湖水凭窗进餐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享受。

20年前在此用过餐,当时只有这栋一百多年前的罗马复兴风格的古堡,2003年这里才扩建了另外一半。贝尔赫斯特城堡经营酒庄、餐馆儿、旅店。古堡草坪与湖面有相当于一颗大树高度的落差,坡下湖畔有140年前修建的铁路,岸边有一个小码头,供开私人游艇、帆船的游客前来品酒、进餐、投宿。


在社区大学上摄影课时也曾到这里拍过照,这组黑白照片就是我当年自己取景、拍摄、冲印出来的摄影习作。


车出了古堡只十来分钟,那位的肚子就疼得连车都开不动了。也许是我们吃了旅馆提供的早餐里当地农场产的有机酸奶不适应,也许是他吃的热烤羊肉与冷生菜色拉在肚子里折腾。反正我们的胃只习惯于粗茶淡饭了~~

第六十八篇

Saturday, April 3, 2010

曼哈顿 [一]

上个月二十号有机会独自去曼哈顿,从新泽西搭通勤列车(PATH train),在纽约世贸中心地铁站上来,才早上八点半左右。

曼哈顿下城(Downtown)最南端的炮台公园(Battery Park)是第一个目标,然后往曼哈顿上城(Uptown)方向走。怕错过观赏街景儿就没有乘地铁或搭出租车。

一瓶水、一张地图、一个相机、一个双肩包,曲里拐弯地在楼群中穿行,华尔街、唐人街(Chinatown)、小意大利(Little Italy)、格林威治村(Greenwich Village)、时代广场,自以为把过去来时留下的缺憾都补上了。

到了中城(Midtown)58街的中央公园南头时,两条腿都走得机械了。在公园边儿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发觉腰都僵硬了,起来后就没继续往里去。


炮台公园内一座面朝哈德逊河对岸自由女神像的雄鹰青铜雕塑前,左右分两排立有八面高大的花岗岩纪念碑,上面刻着四千六百多名二战时期在大西洋战区阵亡或失踪的海军官兵的姓名。

一组表情徐徐如生的青铜移民雕像(The Immigrants),纪念那些早期来到美国的不同种族的移民。公园西北角的克林顿城堡移民登陆站(Emigrant Landing Depot at Castle Clinton)接待了自1855年至1890年间从纽约登陆的上千万移民。这是美国第一个移民接待站,它关闭以后才在艾里斯岛(Ellis Island)开了个更大的移民检查站。

公园里还有座象征世界和平的球形雕塑,原本位於前纽约世贸中心大厦广场上。9/11事件发生时遭受损坏,其后被移到炮台公园,9/11周年祭日那天,长明火焰被点燃以示悼念。

有两个街头艺人在扮演自由女神像,给了钱就能与他们一起拍照留影。


转到炮台公园的水边,感到这里的场景似曾相识,一下子就想起来了20年前来过,跟J一起坐在这排长椅上隔水遥望自由女神像,记得当时那里的长椅是那种被风雨洗刷得表面都发白了的、坐上去很舒服的旧木条椅子。那天游人很少,一排长椅上只有我们俩坐着,J问我是否想到自由岛(Liberty Island)上去看女神像,也许是想到要过哈德逊河还得乘船的麻烦,我回答说算了。不知怎么的,对慕名已久的东西在唾手可得的时候就会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炮台公园来过不止一次,只是我没记住公园的名字和地点,2008年11月陪国内来的亲戚一起来过,那次是从新泽西做渡船、先去的自由岛、艾里斯移民岛,然后再登陆曼哈顿的。上岸港口码头就在炮台公园这里。


公园里有位老人,在这里20年如一日,来公园喂松鼠。他告诉我松鼠的寿命一般是八年。那些松鼠们都不怕游人,上窜下跳的从老人手里或包中取食物,憨态可掬引得游客驻足。


2003年3月我在伦敦的海德公园也看到过一位喂松鼠老人。感觉上那位英国的老人是自得其乐的成分多,而美国这位老人自得其乐之外兼有做秀的成分。

第六十七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