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December 31, 2009

头三次造访纽约

一九八八年夏天,跟着J第一次去了纽约市。$300多一晚上,在中央公园边上的一家旅店里住了三天,这笔费用属於J母亲给我们的新婚礼物。

在服务台登记后,年轻的服务生拉了装着我们包裹(一只轻便的皮质旅行箱、一个没放几件替换衣服的皮质旅行袋)的行李车上了楼。找到房间、开门、进屋、把东西拿进来后,J给了他$3块钱小费;不料,那行李生一看手中的3块钱,那个不乐意就立马写在了脸上,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很不高兴地走了。

我刚一步从社会主义跨入资本主义,不知到小费要给多少,J堪称老旅行家了,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这一时刻我们俩这个尴尬呀,脸都红到了脖子。直到20年后的今天,在google上都能查到给行李生小费,一般一件行李给一到两块钱。

好在当天晚上J带我去百老汇看了一场戏,将情绪调整了过来。在看戏之前我们去了小意大利(Little Italy)区的一家餐馆吃饭。那个餐馆环境优雅,去的人比较多。我们一进屋子,看到好多人在门口、过道这边等,正犹豫着是否在此就餐,服务员就端上了两大杯免费的葡萄酒上来递给我们,弄得我们不好意思再换别家,只能象别人一样,在门口边喝边等。那酒味道还不错,真是喝人家的腿软。

第二天一早在旅店附近,也许是旅店自家的餐厅里用早点,发现人们在餐厅里吃早餐,或是早中餐的量之大、之甜、之油、之腻,令人瞠目结舌。

不用盯着看,那些食物就自动挤进你的视野。有的食客面前的大盘子里,是摞得高高的流着黄油和枫蜜(maple syrup)的蓝莓煎饼(blueberry pancakes)。有一大盘装得满满的,是两个太阳煎鸡蛋(sunnyside up eggs)、三四根早餐肠(sausage)、五六条培根(bacon)、一大堆油炸土豆碎块(hash browns),和几片加黄油的烤面包(buttered toast)。有的大盘盛的,是几个夹了鸡蛋、烟肉、奶酪的羊角面包(croissants)。有的盘子里放的是大号煎蛋卷(omelet )...高高低低、满盘满盏,还有各种酸奶、饮料。

食客们有的在喝牛奶、有的在饮果汁,有的在割肉、有的在切水果,有的正往嘴里送食物、有的还在用餐刀往培果(bagels)上抹厚厚的一层奶油乳酪(cream cheese),有的边吃着早餐边看着晨报、有的边吃着早餐边交谈。

我要了一杯热牛奶,看到周围的人吃那么多东西我反到没了食欲;J的早点也吃得很少。

看到这个食量,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美国的街上走着那么多大胖子了。

说到胖子,八月十六日第一次踏入美国疆土的那一天,在夏威夷机场入境、转机;我惊恐地发现两个黑大婶居然可以长得如此之胖!呼之欲出的胸如此之硕大!翘盈盈的臀如此之丰满!她们还穿得很风凉,袒胸露臂的,露出黝黑、发亮、饱满、结实、健康的肌肤;从容、自信地坐在机场咖啡厅的桌旁吃喝交谈。她俩把胖子这两个字在我头脑中原有形成的概念,彻彻底底地否定了。

下午约好了去J的发小D的住处,D是个图书出版商,住在纽约格林威治村(Greenwich Village)。

看时间还早,我们就在格林威治村附近转转,在一家门面不大的服装店里看到一条很中意的浅米色、坦领、无袖、全麻质地的长裙,就买了下来。

D的那套公寓,是在一桩典型的联邦式风格连栋砖房(Federal-Style Brick Townhouse)的二楼。窗外紧挨着一栋只有一层平房的店家,那硕大平整的房顶正好私下里成了D的露台。D是一个很有风度、很注重修养的人,并不聚众喧哗、所以楼下店主也很通融。D在露台靠近自家窗子的一角安置了一套室外桌椅和大遮阳伞。

我们端着酒杯拿着食物,跨过窗子来到露台上,边品尝着荷兰奶酪和干红葡萄酒(Cabernet Sauvignon),边聊着天儿。

桌椅近旁上还有几盆花草,纤细的枝叶在徐徐的微风中轻轻摇曳。环顾四周,墙角边栽种在大缸里的几株一人多高的常青树郁郁葱葱。

露台南侧是街面马路比较开阔,其他三面都被老旧的长满了爬墙虎的红砖楼房围着;东边捱着的楼矮,大约有三层;西面是D住的楼的东侧山墙;北面隔开一小块茂密的绿地也是一栋五六层的楼房。

爬墙虎那浅褐色纽带似的苍劲藤蔓,牢牢地扒着砖墙缝隙;藤蔓上的茂密绿叶衬托着红砖旧墙;Z字形捱着砖墙架着的、连着各层人家的消防铁梯子、锈迹斑斑;一切的一切在温暖的午后阳光里显得慵懒写意,给人以时光倒错之感;神情恍惚中,忘掉了这是在繁杂的纽约大都市。

过了新鲜劲儿,才意识到楼房上有许多个窗子,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不安;下意识地往大遮阳伞底下挪了挪椅子,自以为这样就可以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减少了些许不自在。

这才又端起酒杯,将深红宝石色的美酒缓缓汲进口中,细细地品味着酒和奶酪交织混合而成的,丝质般的柔滑、浓郁、醇厚,与水果、坚果的馨香。

在繁杂的纽约大都市此处还真算是一个闹中取静的悠闲所在。


注:这张拼图里除了有我的那张照片,其他的都是网络上查找的资料。J喜欢拍反转片,而且不愿意拍到此一游的人物照,他那里有大量的街景、风景、风俗的反转片,制做成为幻灯片,投放到大银幕上欣赏;所以很少有冲印出来的照片。可惜那时的我,只挑有自己人像的才拿去印成照片。

太阳转到了西头,露台上有了凉意,我们进了屋。

D说他已经预定了晚餐的座位,出门时才注意到他家的门框上一遛安了七把锁,还有一根金属顶门棍儿。看到我们惊愕的目光,幽默、潇洒、帅气的D,耸了耸肩、摊开一只手、小幅度地朝上一扬、说了一声,Hey! This is New York City(嘿! 这可是纽约)!

晚饭是在曼哈顿的一家私人俱乐部里吃的。那家俱乐部在外表看起来很低调,一扇黑色带一个小窥视窗子的木门关着,就象一般公寓人家。通报了姓名后,进屋,里面却是另外一个样子,院子里和周围半开放的室内都有餐桌食客,灯光幽暗、树影婆娑,环境十分幽雅。

吃完饭我们又去了蓝调爵士乐俱乐部(Blue Note Jazz Club),欣赏美国著名的爵士小号手温顿·马沙利斯(Wynton Marsalis)的精湛表演;此后意尤未尽的我们又去了另外一家酒吧。

*****************************************************

一九八九年一月四日,第二次去纽约。


站在萨克斯第五大道精品百货店(Saks Fifth Avenue)门口。购物袋里是刚刚从第七大道和34街交口处梅西(Macy's)买的一件伦敦雾(London Fog)牌子的黑色夹层长风衣。


走过第五大道上纽约最大、最华丽的哥德复兴式(Gothic Revival) 圣派区克大教堂(St. Patrick's Cathedral)。


洛克菲勒广场(Rockefeller Plaza)的圣诞树。


路过纽约第六大道和34街交界处的先驱广场(Herald Square)。后面是创办《纽约先驱报》(New York Herald)的美国著名新闻工作者詹姆斯·戈登·贝内特(James Gordon Bennett)的青铜塑像。



在帝国大厦(Empire State Building)第86楼的观景台上,上图背景中是的楼是装饰艺术风格(Art Deco)的建筑克莱斯勒大厦(Chrysler Building)。下图背景中是的楼是世界贸易中心的两座塔楼(The twin towers of the World Trade Center)。

 
*****************************************************

一九九零年夏,我们在位於曼哈顿东南部、历史悠久的布鲁克林(Brooklyn)的特色褐石寓所(Brownstone)里住了一个星期。J的大学同学T,就住在这厚重华贵的褐石式连栋楼里的底层,进出都走楼梯旁边的铁栅栏门下去,我们到后的第二天T就出差去了;於是我俩就过了一星期纽约布鲁克林人的生活,基本上是出去吃,但也自己做了几顿饭。我很喜欢厨房里的竹编灯罩和植物。


注:遗憾的是里面的那张很漂亮的褐石连栋楼正面照片不是我拍的是网上找的


这是赋有沧桑感的褐石连栋楼的背面。

此次滞留纽约印象最深的是,有幸在一家酒吧里看到了美国著名的爵士乐大师迈尔士·戴维斯(Miles Davis)风格独特的表演,整个演出过程中吹着动听的萨克斯风(saxophone)的戴维斯始终背对着观众。酒吧里人多拥挤,我要踮起脚来才能一睹大师的风采。

***

2012年10月17日编辑

第五十九篇

Sunday, December 27, 2009

圣诞礼物与彩灯

这个圣诞又被S家请去过节。S的母亲、S的弟弟、S弟弟的女朋友、还有三个老街坊加我们俩,聚...集在她们装点温馨、烛光融融的家。

S准备了很多吃的,有烟熏三纹生鱼片、德式酸菜(Sauerkraut)煮肉肠、烧烤土豆丁儿、凉拌蔬果色拉(tossed salad)、奶酪拼盘、还有酸黄瓜(pickles)、腌橄榄等。甜食是S那善良、健朗、89岁高龄的母亲自己做的美味奶酪蛋糕(cheese cake)和圣诞饼干(Christmas Cookies)。

饭后,人们相互赠送礼物,大包小袋的,每人都得了不少东西。


我们也得到了一个英国设计、中国制造的墨绿色大茶壶、六只日本手工艺(hand crafted)茶杯、一个手工雕花柚木(teak wood)花盆架,和一些洗漱日用品。




那个花盆架是S过世了的曾经颇有名气的艺术家姨妈留下的,S的母亲说很配我家的那个雕花柚木屏风,所以就给了我们。

迎来送往的礼物有:T恤、鞋袜、帽子、围脖儿、服饰、耳环、化妆品、香水、洋娃娃、自制果酱、口香糖、咖啡豆、巧克力、维生素、卵磷脂、现金、支票、餐馆或咖啡馆礼品卷,等等等等。纯属搞笑幽默的东西会给本就很活跃的气氛添加亮点;包装都花了很多心思。

美国人过节要花费很多钱,亲戚朋友越多,开销越大;每个人都得到一大堆礼物,给礼物的也不是每人只给一样东西,起码两三件礼物以上。

怪不得一般美国人家里东西囤积得太多,你想呀,每年每个人都会得到那么多礼物,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用不着的。可这就是习俗、要的就是这份热闹和真心给予带来的愉快和满足。

我没经历过几次传统的圣诞节,记忆中一九八八年的圣诞算是第一个。


跟J一起在植物林园里买了一棵一人多高的圣诞树,绑在车顶上运回J的母亲家。在起居室里的一角支好圣诞树、把放置树干的水盆里加上水以保持树木的湿润,绕上彩灯、挂上装饰品,那是我第一次装点圣诞树。

还帮J架着扶梯把屋子前面的松柏树都缠上了灯,挂在门上松枝环里的大红蝴蝶结鲜艳醒目,室内窗框也绕了彩灯,壁炉上铺满了带着清香的新鲜松枝,这里、那里点着大蜡烛;壁炉前挂着的圣诞袜子里也装满了礼物;节日气氛很浓。

圣诞前夜大家把五彩缤纷的礼品盒子堆放在了树下,等第二天一早到圣诞树下认领各自的礼物。


我刚从圣诞树下找到一个贴着我名字的小礼品盒,那是尚未拆开的No.5香水包装盒。我得到了J母亲送的连裤袜、软拖鞋,和一张支票。来自J姐姐的礼物是她从意大利带来的羊绒毛衣一件,和拜占庭(Byzance)香水一瓶。J给我的是一瓶香奈尔(Chanel)No.5香水,和卡拉扬(Herbert Von Karajan)指挥、柏林爱乐乐团(Berliner Philharmoniker)演奏录制、莫扎特的歌剧《魔笛》(Mozart: Die Zauberflöte)CD一套。J得到的是书呀,酒的。



小猫米姬和小狗lady也都得到了它们喜爱的礼物,小狗正在等待J的母亲为它打开礼物包装,米姬在篮子里玩儿礼品包装丝带。


我们在邻近大一点城镇里的、一家没过几年就关闭了的J.C.Penney百货店,给J的母亲买了六件一套德国制造的水晶餐具(Mikasa Crystal):水果盘、蛋糕盘、奶酪盘等,后来,实在是看着喜欢,自己留了三个。从那时起一直很留意Mikasa的产品,但都由於价格昂贵,除了买过一两件儿送人,自己再没有购置过。一直到2008年金融危机前不久,Mikasa在全国各地的厂家直销店关闭时,在清仓的最后几天,价格降了80%~90%,我才买了几十只盘子和碗儿,其中十多个大盘子是骨瓷的,两手各平托一只盘子,使其侧沿儿互相撞击,会发出当、当、当、宏钟似的声响,余音袅袅~~


直到20多年后写这篇儿博客,翻出包装盒子以确认是德国制造时,才注意到盒子上标着POINSETTIA RED。查了一下,原来poinsettia就是每年圣诞节时都看到的、美国家庭摆放在厅里增添喜庆气氛的一品红花儿。


再仔细一看,原来水晶餐具上刻的凹凸花饰正是一品红,中间的红点儿染的也是一品红的色儿。

说到礼物,那年夏天我把从上海带的一套淡粉红色真丝绣花长睡袍(一件吊带、一件长袖)给了J的姐姐;而另外三件套黑色真丝内衣(文胸、内裤、吊带短睡衣)给了J的母亲。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性感不性感等概念,凭据颜色判断,把粉红色给了年轻人,把黑色给了老人。当场闹了个笑话还不自知,原来那套黑色的才是年轻人穿的性感内衣;结果她们母女俩交换了礼物。


扯远了,咱再回到那一九八八年的圣诞,屋外白雪皑皑、后院茫茫一片。



东侧阳台圣诞之夜的雪景。


一九八九年元旦前夜的晚餐。


2009年5月底,一个我们见过几面的大房地产商,在他的水边豪宅请了拍卖经纪卖家当(Estate Sales)。我们从他那儿买了一个四页(每页宽50厘米、高1米85)的印度手工柚木雕花屏风。原标价$350,我们问能否降个价,经纪人说要请示卖主,结果同意降$25,於是就成交了。

据说买旧东西,你不讨价还价,立马成交,卖主会以为他标价太低了而后悔;我们这如此这一问、一降,就免去了卖主不必要的遗憾。

卖主提示屏风的四个皇冠形状的顶板可以拆卸,为了搬运便利我们就将它们卸了下来,到时只要顺着嵌槽再插回去就可以了。拿回家装拼时一看,原来那屏风在他家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被颠倒摆放着,据他所说有三十多年了。

在他家时那带星状的支柱顶都被放在地上当脚用了。脚朝上的话,因为支柱内侧的槽是一通到底的,屏风各页已经被固定在中间,所以两头都可以插冠状顶板。

屏风板上面的雕花枝叶,在他家一直都是垂头丧气地朝下耷拉着脑袋的。我们将屏风放正了,一下子那些枝叶都如活过气儿来了一般,亭亭玉立的一派喜兴。

正满意地抚摸着那手感舒适、凹凸有致的屏风表面,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在纽约的邻居庭院旧货出售(yard sale)摊儿上买的四件印度柚木雕花工艺品来。取出一看,果然木质、色泽、手感都相近。


圆花盆儿架、一个书托儿,和三个木垫子。仔细一看其中有两件与屏风的雕花风格貌似出自一个工匠之手。


左上角是屏风的、右下角是书托儿上的,右上和左下都属一个花形木垫子。看见那两道刻痕了吗?我估摸着这就是工匠的记号(signature),否则干吗要来那两刀?又不是自然纹路?!赶快把它们捱放在一起,让它们有个久别重逢的惊喜。

那天在邻居家的摊儿上看见了这四个一串木质工艺品,据邻居大婶说那个可以支立起来的是读书托子,可以打开得更坦一些的;托那些大、重、厚的书。标价$0.25,我给了她$2.00,邻居大婶忙摆手说四件一共才$0.25;真哒?!我说,它们真不止这个价儿,硬是给了两块钱。


2009年,圣诞节的夜晚离不开出门看灯。大户人家庭院森森的难以见到宅子的真面目,只能看到大院门儿和车道上的彩灯。这家车道上的一遛路灯,装点得象圣诞拐仗糖颇具创意。



这家以红绿为主调打在两侧院墙上的彩虹灯相当独特、雅致,隐约地可以看到远处同样色调映射下的主楼和喷泉。


这家地处街拐角上,院子浅,得以看到主房华丽的灯展。

***

2012年10月29日图片编辑

第五十八篇

Tuesday, December 22, 2009

那些闲散、慵懒的日子


一九八九年八月大美女T和她的老公来访,这棵大柳树是J的老爸种的,T站上去时,已经有13年的树龄了。


后院仓房前后,有几棵高大的核桃树,成熟了的核桃就会落下来。我和T捡了好多掉在草地上,被小松鼠们挑剩下的果子;当然也有啪嗒、啪嗒刚刚落下的新果子。那些果子比鸡蛋的个儿大许多;我们剥去那厚厚的绿壳,在地上呆久了的,绿壳会乾瘪变黑色。T建议把去掉外壳的核桃(还带有硬壳儿)放在BBQ(烧烤)架上烤着吃;结果核桃硬壳都被烤糊了,里面的核桃肉还是不好吃。


小猫Miji(米姬)很可爱,不象小狗lady(女士)那样依赖性强,相当特立独行;一天到晚,在家的时间不多。而小狗lady就喜欢跟人呆在一起。小狗lady怕被拍照,一看到人端着相机对着它就跑了,估计在被J父母领养之前,有过被虐待的经历,心灵受损伤,留下了不良记忆,所以一看见人手里拿着东西对着它就逃之夭夭。


J是cat person(喜欢猫的人),晚上J靠在床上看书,米姬总会进来趴在他的身上purr(发出满足和愉快的呼噜声);而我好像是dag person(喜欢狗的人)因为小狗lady喜欢跟我套近乎,有好几次J的母亲都流露出不高兴来了;她把lady从我身边叫过去,边抚摩着lady的后脖颈,边象对一个两岁小孩说话那样说,You are my doggy,Yeah,you are my doggy(你是我的小狗狗,是的,你是我的小狗狗)。

(注:2013年7月28日上传这张1992年我给她拍的照片)

说到J的母亲,在此记录一下我从与她的一些小摩擦中学到的:

有时看看电视以提高英语的听说能力,如果被J的母亲看到我在看soap opera(肥皂剧)或talk show(脱口秀),就会显得不高兴,说那些都是低俗的garbage(垃圾)。

当时我还十分纳闷儿,心想我们国家电视播放的都是有正面教育意义的节目,都要政审过关的,电视里怎么会播放垃圾?

她自己在卧室里看NBC、ABC、CBS、C-SPAN(这个频道向观众全程播出米国参、众两院以及其他讨论决定公共政策的工作过程,不加任何编辑、说明)、和Larry King Live(拉理金的时事讲评)等节目。

她喜欢看NBC台的主播Tom Brokaw(汤姆·布洛考)、ABC台的主播Peter Jennings(彼得·詹宁斯)、CBS台的主播Dan Rather(丹·拉瑟)、20/20节目的Barbara Walters(芭芭拉·沃尔特斯),以及60 Minutes(60分钟)节目里的Mike Wallace(麦克·华莱士)、Lesley Stahl(莱斯丽·斯塔耳)、Morley Safer(莫里·萨弗),和Andy Rooney(安迪·鲁尼)等几个老人。

原先听不懂,认为看着一个人说话比较枯燥,不如有故事情结的来得容易连猜带蒙的学习。随着听力的渐渐提高,我也喜欢上了那些睿智、幽默的老人。

有一次购物时顺手买了一份头版上印有很大一张外星人照片的小报(tabloid newspaper)回家,J的母亲看见了又说那报纸是nonsense(瞎话),不是真的。我惊愕!不真实的东西怎么会登报?!

这就是所谓的culture shock(文化冲击、文化震惊)了吧。

后来才知道,过去看过的登在报纸上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过去所受到的灌输也不一定都是正确的。

J的母亲提议让我每天读一段报上的文章给她听,她则给我指点不懂的词语等。有一次也奇了怪了,我指着take advantage of(利用)问她是什么意思,结果她说,像你这样就是在take advantage of me(利用我),她是指我在利用她学英语。看我似懂非懂的样子她又说,你住在这里等待获得公民身份也就是take advantage of ...

从逻辑上来讲,这个解释一点没错,但是听者的脸却上有点发烫。

家里的垃圾总是分厨房垃圾(garbage)和一般垃圾(rubbish)。厨房的自然植物类垃圾埋在后院林地里呕绿肥;一般垃圾能回收(recycle)的尽量回收。J的母亲总是要把六个一组的瓶子或易拉罐的塑料包装套环儿给剪开,为的是不伤害在垃圾场寻食的小动物,担心那些小动物一不小心脖子被套住而窒息。

窗外飘着皑皑白雪,坐在暖暖的壁炉旁喝着浓香的咖啡,琳琅满目的圣诞树闪着迷人的彩光,是人们所盼望的圣诞节。


但是,车道及门前人行道上的积雪是要自家清扫的,如果行人路过你家门口滑倒了的话,你是要被告到法庭上去的。

我年轻当然要主动出去扫雪的,只是想等雪停了或是等雪积厚了再出去清扫;可J的母亲确说雪要经常扫,不能等积了很多雪再铲;那样的话会很费劲的,每年都有人因铲雪突发心脏病的。

我以为她这是不想让我歇着,但是也不敢响。其实我当时心眼儿很小,以为天下的婆婆都一样。

於是雪不停地下,我就只好不时地冒雪出去清扫,结果是刚扫过的地马上又变白了;这不是白费力吗,我心里嘀咕。

后来发觉,多次反复的扫雪确实不累,因为是浮雪,还没被行人踏过,一旦被过客踩结实了形成厚厚的冰疙瘩就很难铲了。

多年后在小村的主街上散步,意外的发现有一户人家的过道、车道上居然没有一片雪花儿,远远地看上去,厚厚的雪地上,就他家的两条道干干净净,令人联想起断桥残雪的意境。

原来他们的过道和车道低下是装了暖气设备的heated driveway and sidewalk(加热了的车道和人行道)。唉~这室外人工地暖会散发掉多少能源那!




一九八九年八月,在院子里写生花草。


写生

临摹


一九八八年八月,坐在小村旁边的湖滨公共水域的水中时,我的腿还没折。


一九八九年八月站在公共沙滩上时,腿已经断过了。


一九九二年八月,从J母亲朋友家私人沙滩上的滑梯滑入水中,对我来说是一个惊心动魄的体验。先是坐在滑梯顶部心慌犹豫,耳边是J不断的鼓励与催 促:Come on Fen,You can do it! Just let it go!(快点儿Fen,你能干的!只要放手就行了!)结果我心一横、手一撒,哇~!


后悔都来不及就扑通一声落入了冰凉的水中~~J用相机捕捉了在这一瞬间我的那副惨像。

我也抓拍了他下水的镜头,用的是Nikon FG胶卷相机,35~105mm变焦镜头,手动曝光。他下水时上身比较直,弯曲着腿,象坐着下去的,而且离开滑梯远。我身体斜倾着处在失控状态,从照片上看,后脑勺就要磕到滑梯!估计是被碰过,否则怎么会将自己的惨状都敢公之于众?!

***

2012年10月17日图片编辑

第五十七篇

阳光明媚的歇息地

一九八九年八月,回纽约参加J父亲的葬礼。

J的父亲去世时候很快、很安详。白天还开车带着老伴儿一起出去吃饭呢,晚上象往常一样,他总喜欢捣鼓那几只精致的老怀表,有全套象钟表匠那样的工具;一只眼睛夹着放大镜,伏在写字台上,津津有味地摆弄那些小齿轮、细发条、小零件儿;J母亲在卧室里看电视,晚了还不见他来睡觉,唤了两声没回音,便出来一看,她丈夫已经趟在地上了。

接到这不幸消息的那一刻,我们正在整理行李为第二天去日光观赏秋叶的旅行作准备。

J的母亲在电话那头很理智、很平静地告知,我们不用马上回纽约,由於事出突然,她无法通知散居在异地他乡的亲朋好友在短时间内聚...集;骨灰已经入土,待暑假回去再举行祭奠仪式。


纽约州Elmira(埃尔迈拉)的Woodlawn Cemetery(伍德劳恩公墓),美国作家Mark Twain(马克吐温l835~1910)的墓就在那里,便前去凭吊。

美国的墓地给人的感觉是阳光明媚,浓荫蔽日、绿草茵茵、舒展大气,宁静、安详、悠远,去世了的人仿佛只是在那里纳凉歇息。

参加悼念的人也不用都穿黑色。

很难令人感觉凄惨、悲凉、压抑;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些,是非成败转头空的诗句。

墓地边上就住着人家,看不出有什么忌讳,仿佛阴阳无界。

第五十六篇

Thursday, December 17, 2009

数学硕士务农

一九八八年八月二十日,J带我去了一个老朋友家。朋友T是J在University of Wisconsin(威斯康辛大学)读书时的同学。

T是个极其聪明能干的农场主,当我知道他有数学硕士的高学位时,疑惑了半天;是他自己自愿选择务农的吗?是的。


 T有三个健康、快乐、活泼的孩子,大的那年八岁了,很文静。


小男孩和最小的女孩儿相当调皮,玩疯了一样高兴,不断地踢起盆子里的泥水儿来溅到我身上。


无忧无虑的孩子跟十几只猫和一条狗的打得火热。小女孩儿顺手就能抓过一只可爱的猫,一脸灿烂地提遛过来,象让我看她的战利品一样,咋咋呼呼地、话语不连贯地、上气不接下气地,给我说那些不同的猫的种类、特徵,和习性。那些猫们看来都无奈地接受了小女孩看似鲁莽的爱抚。

牛棚里刚挤出的热奶,T顺手就倒出半盆,呼、呼、呼、呼,那些猫就都窜过去,拥来挤去的舔那盆里的鲜奶。

他们的生活很俭朴,多年以后我问T有关牛奶的脂肪含量对人体的影响。T说,我们很穷,穷得家里只剩牛奶了,我的孩子都喝牛奶长大的,我们都很健康。我估计他们喝的就是全脂的鲜奶,关键的是他们都在运动,孩子们当然是忙碌的,不用刻意去锻炼就很健康,T是农庄主干的都是体力活,所以身体很好。

T的太太很温和、很操劳,也是他们大学里的同学,她带三个孩子还要管自家吃的菜园子,忙忙碌碌的,顾不得收拾屋子,家里比较凌乱,沙发上地上衣服一堆一堆的,也不知是洗过的,还是没洗的。好在房子大,看不出拥塞,多年后当我再次遇到T时,他们已经离了婚;听J说,T后来的太太把他们的家整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J几乎每次回纽约都会去他们家看看,叙述友情、体验自然;尽可能的、不明显的接济一点儿他们。比如从他那里买点有机农作物呀什么的,付钱的时候就顺手多给点儿。

有一次J拿出三张$20美钞要让T从纽约的唐人街给我们捎带一袋泰国茉莉香米回来。一袋20几斤重的泰国茉莉香米当时只有$14块多点,在只有半小时车程的东方杂货食品店里就能买到。

起初我还纳闷儿,为什么J要花几倍的价钱,请T从纽约市里(7小时车程)给带袋米回来。后来想通了,T经常开着大卡车到纽约市送货,在唐人街弯一下很容易;但对我们来说,要从纽约弄一袋米回来就很不容易,这袋米的原价格加路费加人情就不止$60了。

从J那里知道了,接济别人也要低调的,不能表现得你有钱,你高人一等;要好像你求着他在给你办事儿;这样对方也容易接受,不会伤害自尊心。

曾经写过一个普通美国农庄八月中的一天,写的就是他的农庄。

***

2012年10月17日图片编辑

第五十五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