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那条路很清静,只有靠近公园门口的地方,偶尔会有一个套圈儿的小地摊儿,有那么三五个孩子、大人围着。花几分钱,摊儿主就会从他手里攥着的一把竹圈中拿三个给你。脚下有条粉笔画的杠儿,隔开两米多远的地上,摆放着十来个各种各样诱人的小玩意儿,值钱的东西放在靠后。我也玩过几次,基本上都是落空的,最令人泄气的是那圈儿碰到了物件儿却被弹出去。或是眼见套上了个值钱的小物件儿,高兴得拍手跳脚,两眼发光,等那竹圈儿停下来,可气的是那圈儿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转着,结果却没套住。
夏日炎炎的午后人烟稀少,走在那段路面发烫、发白的柏油马路上,满耳朵灌的是从路东边、那条杂草丛生的小河两岸中传出,此起彼伏的各种小昆虫的叫声。但具体是蛐蛐、蝈蝈、蟋蟀、还是油葫芦的叫声,只有小男孩儿们才分辨得清楚。树上的知了也不厌其烦地叫着“噎死他…噎死他……”。
那小河好像是条大河的尾巴,由显得干枯的北端,越往南边,渐渐地水就深了,一直延伸到公园里。河的对岸,有一长溜儿、望不到头的黑漆竹篱笆。日晒雨淋的,那黑漆已经斑斑驳驳,露出了细竹杆的本色。篱笆的那边儿是密密匝匝、郁郁葱葱的树林。参差的树梢上,隐隐约约地露出几处楼房的顶儿。
那条没桥没路可以通往对岸的小河,外加那幽幽的篱笆,给那片浓浓的绿树林平添了一重神秘色彩,令人觉得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即。不知怎的,每当沿着这条路往公园走,我的目光,和那颗幼小的心灵,总会被河东岸的那片浓绿、那片神秘、那一种遥不可及,所深深地吸引,从而滋生出一种按捺不住的向往。那片神秘,沿着小河一直延伸到公园里,隔水遥望,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从没跟人打听过那是什么地方,岁月渐渐尘封了心中的那份朦胧的眷恋,那是一个深藏着的、遥远的----梦。
不曾想,那个小小的孩提时代的心驰神往,多年以后,将会在那片绿荫里,演绎出怎样的一段酸甜苦辣的青春岁月。
1979年,命运将我带到了篱笆的那边----一片宽广而又美丽的校园。在那儿学习、工作,这一呆就是十年。青春美丽的时光,飘然洒落在了这,曾经遥远、离开后依然那么魂萦梦绕的地方。
1984年4月在长风公园,这条是公园东侧的“西老河”,河的对岸便是那片令孩提时代的我向往的校园,公园外面沿路的那条记忆中的小河,在照片中我身后较远的地方,估计曾经是这条河流的末梢。
图上边,第一个小绿点儿是金沙江路枣阳路口,下方第二个小绿点儿是公园二号门,整个公园的东边与校园比邻。过去只知道校园很大,没看地图还真是没概念。难怪小时候会一直被河对岸吸引。 地图上的那片灰蓝色是校园,感觉上还缺了一小片,我给打了块补丁儿,至少1980年代我在校时,那里是属于校园的。曾经的河西食堂、留学生食堂、学生浴室、食堂工作人员的宿舍,以及膳食科,都在那一小片区域。
照片来自网络
西老河东岸,校园西边的几栋教学楼馆,正中间的是政教系,左边是地理系,右边是生物系。后面的湖水一带属于长风公园,公园2号门在右侧,也许在照片之外。这几个楼馆的右侧(北边)、照片以外,掩映在那条小河对岸的绿荫里还有几栋三四层的学生宿舍,教工宿舍,和食堂。
秋雨后的林荫大道,参照网络照片,画于2016年3月30日
踏入校门便是枝干遒劲的梧桐大道,顺着这条路由东向西走到底是上一张照片中的政教系大楼。当时沿途南边有:一大片林子、荷花池、两层小洋楼的古籍研究所和出版社、外语系和电教所大楼(我进校后造)、数学馆、地理馆,接政教系大楼。大道北边有大草坪后的文史楼,银杏树边的大礼堂,红砖办公楼,苏联东欧研究所,化学馆,生物馆、心理学系,接政教系大楼。
经常看到有人在博客中贴自己画的钢笔画,好生羡慕,便也试着依葫芦画瓢,可是不得要领。但还是想尝试尝试用钢笔画来描绘那个美丽的老校园,尽管画得粗略。打算分几篇博文记录一些自个儿以为难忘的琐事儿。这篇主要是,试图描绘出沿林荫大道左右两侧的景物。
很荣幸能请到留校的老同学Z帮忙,拍了一组校园照片,弥补了画画儿参考图片的不足。几个楼的名字忘了也问他,还跟他核实了景点的具体方位。真是,没有他的帮忙,我这篇博客还真写不出来呢。文中特意没提学校的名字,怕菁菁学子们查询校方资料时误入此地,耽误了他们的宝贵时间,再加上我自己也乐得清静一点儿 :-)
文史楼,参照老同学新拍的照片,画于2016年4月4日
大礼堂,参照网络照片,画于2016年4月4日
树荫儿下,参照老同学新拍的照片,画于2016年4月3日
树荫儿下,参照老同学新拍的照片,画于2016年4月3日
第一座桥,北边那楼在我离校后建,1998年3月18日摄,2016年3月29日画
水边的那个绿顶儿红柱亭子,参照网络照片,画于2016年4月11日
亭子另外一面,参照老同学新拍的照片,画于2016年4月11日
路左边儿的报廊,后面是电教楼,1998年3月18日摄,画于2016年3月30日
红砖办公楼,1998年3月18日摄,画于2016年3月29日
参照网络照片,画于2016年4月4日
大道上的丽虹桥,南侧,参照老同学新拍的照片,画于2016年4月5日
参照1980年代的明信片“雪后三馆”,画于2016年3月16日
过了桥走到底就是称作三馆的政教系大楼了。我曾经特地绕到校园的西侧、教学楼的后边、人迹罕至的绿林里去感觉、去圆那个、怀揣着的、孩提时代的梦。只可惜没敢往里多走,没能去摸一摸那斑驳的篱笆,那篱笆当年兴许还在的。
那条曾经清净的马路渐渐的变得繁忙拥堵,充斥着各种饮食店、小摊儿、售货铺。校园北门之外的空气中还多了一股烤羊肉串儿的味儿。有骑着黄鱼车来那儿卖简爱帽的,有开着面包车来卖当天、当地开奖的彩票的,估计都发了一笔财呢。
那条夏日里千虫吟唱的小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填平了。记得有一次和住在学校二村的好友一起在食堂的浴室洗了澡,抄近路去她家,从篱笆破洞里钻出,就是那条干了的河端,还依稀记得端着脸盆走下河床,走上对岸的情形。
然而在跨进这片校园之前,还要走过好长一段坎坷曲折的人生道路。
第二百零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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